沈知也替秦煙年把過脈,確定人已經平穩(wěn)下來,才將一顆藥丸塞入她口中。
“安神藥,休息一下我送你回梅園。”
“嗯。”秦煙年乖乖把藥吞了,神情萎靡地仰面躺在床上,呼吸艱難,兩眼空洞無神。
沈知也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很久沒有說話。
“公子,熱水打回來了。”
衛(wèi)書將一盆熱水放在床邊的榻幾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便退了出去。
沈知也攪了帕子遞給秦煙年,帕子上的熱氣蔓延到她臉頰處,她緩緩轉過頭,又機械地接過帕子,按到自己臉上。
沈知也垂眸,半晌才拿回帕子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汗。
秦煙年便呆呆看著他,然后道:“沈知也,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其實挺好的。”
沈知也勾唇,“所以表妹以前覺得我是壞人,覺得我就是想要你死?”
秦煙年:“……”
“天地良心,我沒有!”秦煙年嚇得差點從床上坐起,一瞬間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她見沈知也取下手腕的佛珠,慢條斯理地一顆顆往前送,盤珠子的聲音明明不大,但落在她耳中卻猶如催命般恐怖。
這人逆光而坐,秦煙年看不清他的臉,只恍惚覺得他似乎并沒有真的生氣。
她舔了舔唇,準備繼續(xù)為自己開脫兩句,就聽見沈知也涼涼道:“表妹,你既然說喜歡我,那就只能喜歡我。懂嗎?”
秦煙年搖搖頭又立馬點點頭,咽了口唾沫,“……懂。”
其實她不懂沈知也是什么意思,或者說她覺得太過荒謬。
秦煙年思慮再三還是撐著床板慢慢起身,試探道:“要是我以后不喜歡你了怎么辦?”
沈知也只是淡淡道:“哦,那便如你所言,殺了你。”
“這不公平!”秦煙年炸了,“你又不喜歡我,憑什么要我喜歡你一輩子?”
況且談戀愛都可以分手,結婚還可以離婚,怎么到他這兒只是表個白就要被套牢一輩子了。
還有沒有天理?
她是想走個捷徑在男主身邊有一席之地,可是前提是她能平安撤退,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男主身邊。
男主以后就是個瘋子。
沈知也握住佛珠,垂首道:“我不喜歡你,但我可以護你周全,給你想要的其他任何東西。”
“還有這種好事?”秦煙年疑惑,隨后又叫出聲:“你不會要我?guī)湍銡⑷嗽截洶桑课也恍械模視炑!?/p>
沈知也瞥她一眼,冷淡道:“不會。”
秦煙年眼珠子一轉,湊了過去,“那你也不能動不動就說要殺我。”
“好。”沈知也瞇著眼睛看向她,沉聲應道。
“那行!”她大手一揮,“你說吧,要我做什么?只要不危及我的生命,我都答應你。”
沈知也盯著人看,直到把人看得發(fā)毛才不緊不慢道:“我并未正式出家,以后自然會成家立業(yè),身邊需要一個女人,將來做事也會更方便。”
秦煙年徹底傻了,按書中男主不近女色來看,這是要和她當合約夫妻?
她很想大喊一聲,你知不知道你以后身邊就算沒人,在外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
可對方像是已經沒了說話的興致,理了理衣擺便想起身,秦煙年卻像腦子短路一般,拉住男人的衣襟,親了過去。
嘴唇微涼,落在了對方唇角。
兩人一時靠得極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兒。
“公子,有人……”衛(wèi)書驚訝地看向兩人,反應過來后,伸手指著秦煙年罵道:“你……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不要臉!竟然敢輕薄公子!”
秦煙年臉色緋紅,立刻丟開沈知也,扭頭看向另一邊。心里卻暗想,在書中這衛(wèi)書明明是個緘默穩(wěn)重之人,怎么實際卻這般多話。
沈知也懷里一空,看向衛(wèi)書,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衛(wèi)書這才恍然道:“公子,那云氏帶著人過來了。”
“我知道了。你先暫避。”
衛(wèi)書應下,又聽見一句,“以后進門先敲門。”
衛(wèi)書一愣,然后苦兮兮轉身離開。
而此時秦煙年也準備從床上起身,“那我也走,要是被她撞上就不好了。”
“你走不了了。”
果然,下一秒,院子里便已傳來人聲。
“大公子,夫人來看你了。”接著伴隨著劉嬤嬤的說話聲,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然后一群人面面相覷。
“哎呀,表姑娘你怎么在大公子床上啊,這……”劉嬤嬤大聲叫了出來,仿佛恨不得讓全世界聽見。隨后又悄悄和云氏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藏不住的激動。
秦煙年此時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是早就準備好過來抓奸了。
她剛剛戒斷反應,鬧了那么一通,現(xiàn)在頭發(fā)散了,衣服也亂了,人還在沈知也床上,任誰看見都會多想。
“爾爾,你和知也……你們……真是冤孽啊!”云氏此時也拍著大腿,一副痛心疾首樣。
秦煙年深吸了口氣,慢慢從床上下來,道:“舅母誤會了,我只是之前突然發(fā)病,頭痛不已,表哥才讓我上床休息片刻。”
云氏自然并不理會,繼續(xù)自顧自道:“那你的丫鬟呢,她怎么不在你身邊?你一個姑娘家怎么可以跟一個男人獨處一室,還睡到人床上。”
“我……”
秦煙年還想再說,卻被沈知也打斷,“母親,表妹今日是來找我拿退婚書的。”
“退婚書,什么退婚書?”云氏眼珠一轉,像是意識到什么。
“自然是我和二表哥的退婚書。”秦煙年冷笑一聲,“我上次便已告訴外祖母要和二表哥退婚,可能外祖母一時忘記告訴舅母了。”
“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爾爾怎么要和安兒退婚。”
突然,屋外傳來一道男聲,秦煙年循聲望過去,就見一群人正往里走。打頭的是沈老夫人和一個身穿青灰色狐裘的中年男人,一旁還跟著滿臉得意的沈時安。
這中年男子正是原身的舅舅,沈觀。
原來是這沈時安去月桂園見云氏時,正巧見著云氏帶人急匆匆出門。他拉住其中一個下人嚇唬一番,略一思索就想清楚其中的關竅。
轉頭便到沈老夫人和他爹面前一頓添油加醋。
這才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