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趙知也挑了下眉。
明明并沒有其他動作,但效果卻絕佳。秦?zé)熌旯怨蚤]上嘴看著他,半晌才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了。”
最后實(shí)在不甘心,又小聲嘀咕道:“簡直比我哥還獨(dú)裁。”
見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趙知也便不再看她,更不關(guān)心她嘴里在念叨些什么,轉(zhuǎn)身就走。
“誒,你等一下。”秦?zé)熌暄奂彩挚欤Ψ降囊聰[,然后彎腰從后面探了個頭過去,眨眨眼,小聲問道:“沈知也,你以后是不是改叫趙知也了?”
趙知也,趙知也。在心里默默念了兩遍,有些拗口,但秦?zé)熌曛溃@人以后最被世人熟知的是他的表字,祁昀。
天下第一佞臣趙祁昀。
就是這個人差點(diǎn)毀了大寧王朝,但諷刺的是,這祁昀二字還是他二十歲加冠時,佑章帝親自替他取的。
趙知也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一愣,隨即蹙眉把衣服從她手中拔出,應(yīng)了一聲,“嗯。”
接著就伸出手指將人推開,平靜問道:“還有事?”
秦?zé)熌昕赡芴焐蛯λ那榫w變化特別敏感,雖然這人現(xiàn)在語氣平平,但她就是本能的覺得恐懼,所以立刻站直身子往后退了兩步,諂笑道:“沒事。”
好在這時春蘭過來提醒她該走了,她才趁機(jī)趕緊離開。
直到快上馬車,她還能察覺到趙知也若有若無的視線。
…………
平宣街,秦府。
秦?zé)熌杲K于還是在回京的第二日進(jìn)了秦家門。
正堂內(nèi)。
秦?zé)熌晏ь^仔細(xì)打量端坐在上位的秦老夫人。這人就是原身的祖母了,滿臉的皺紋,穿著一身喜慶的團(tuán)云織錦襖子,頭戴金釵,耳朵上也是夸張的金飾。
秦修出身貧寒,他母親秦老夫人自然也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nóng)婦。吃了一輩子的苦,后來沾了兒子的光,才被接到京城享福,成了出入都有人伺候的老夫人。
但年輕時候的那些苦日子早就在她身上烙下了深刻的印記,所以這人恨不得處處都穿金戴銀,彰顯自己現(xiàn)在的富貴。
視線一轉(zhuǎn),旁邊的梁氏倒是出乎秦?zé)熌甑囊饬稀?/p>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狐貍精長相,但白玉一般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發(fā)髻上也只有一只步搖,垂落下的碧玉襯得她多了幾分溫柔嫵媚。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給你祖母和母親請安。”秦修見她一直沒動,出聲訓(xùn)斥道。
秦?zé)熌暝谛睦锬藗€白眼,但還是款款朝兩人走去,直到近前才停下。
“孫女給祖母請安。”秦?zé)熌晡⑽⑶ィA烁I碜印?/p>
接著又側(cè)身朝著一旁的梁氏道:“女兒給母親請安。”
儀態(tài)端方,舉止有禮,找不出一點(diǎn)差錯。
屋里三人都有些意外。
秦老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還算知道些規(guī)矩。但是昨天你明明都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就因?yàn)樽约耗赣H沒有及時出來迎接,就賭氣去了國公府,實(shí)在是不像話。”
“你知不知道住在這平宣街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別人背地里會怎么議論我們秦府?這里是京城,可不是晚州城那種鄉(xiāng)下地方。”
秦?zé)熌暌徽瑳]想到原身這么多年沒見過的親祖母,一見面就是斥責(zé)。而且明明是梁氏有意刁難她,到了她嘴里卻變成她賭氣。
“母親,你也別怪年姐兒,昨兒確實(shí)是我的疏忽。她又剛回來,很多事情還不懂,以后讓嬤嬤們多教教就好了。”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梁氏終于出聲,聲音溫婉動人,但話卻不怎么好聽。
秦?zé)熌晏а劭聪蛩灰谎郏陀X惡心。
當(dāng)年若不是有沈家的大力支持,秦修的仕途又怎會如此順?biāo)臁5惨驗(yàn)檫@個,秦老夫人一直不喜歡沈氏,總覺得這個兒媳想借此拿捏自己的兒子。
倒是對出身一般的梁氏很是親近。所以沈氏一死,秦修要抬梁氏為正妻,她也沒有反對。
看著這幾人的嘴臉,秦?zé)熌昶财沧欤局鄙碜印9唬松票蝗似郏行┤四阋菍λ卸Y,她就會蹬鼻子上臉。
“我這性子是改不了了,你們也別想著找哪個嬤嬤來好好教我,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們多適應(yīng)。”
她這突然變臉,讓幾人措手不及。
“你!”秦老夫人更是被她氣得差點(diǎn)暈過去,梁氏急忙上前幫她順氣。
“秦?zé)熌辏惴潘粒 鼻匦薮笈吧蚣疫@么多年就是這么教育你的嗎?”
“老爺。”梁氏一邊叫住秦修,一邊又對秦?zé)熌耆崧暤溃骸澳杲銉海氵@一路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只是時間緊你的院子還沒收拾好,你要去瑯姐兒院兒里和她擠一擠。不過你放心,你大姐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國子監(jiān),其實(shí)也跟你自己住著差不多。等過段時間家里收拾好,你再搬出來。”
瑯姐兒?大姐?
哦,想起了,沈老夫人說過,這梁氏為秦修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哥哥叫秦宣,妹妹叫秦琳瑯,比秦?zé)熌赀€大一歲。
這秦家可真有意思。
不過,聽到國子監(jiān),就想到趙知也的話。
想哭,她不想去。
正想著,又聽見這梁氏說道:“我讓溫嬤嬤先帶你過去。至于你帶回來的那些東西,管家待會兒會找人搬入庫房。”
“我的東西必須我自己收著。”秦?zé)熌曛毖缘馈?/p>
“什么叫你的東西?”緩過氣的秦老夫人不干了,“你身為秦家的女兒,你的任何東西都是秦家的。”
秦?zé)熌甓伎鞖庑α耍拔規(guī)Щ貋淼臇|西大部分都是我外祖母為我準(zhǔn)備的嫁妝,剩下的則是我在沈家用慣的東西,難道秦家已經(jīng)窮到要將我的嫁妝充公了。這要是傳出去,可不比我昨日的所作所為更招人議論。”
說到這里,她眼神嘲諷,緩緩看過幾人。
秦老夫人最怕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說他們秦家是小門小戶出身,因而即使眼紅那滿院的好東西,也不再開口。
梁氏遠(yuǎn)遠(yuǎn)沖秦修使了使眼色,他便一揮手道:“行了,既然是沈家為你備的嫁妝,你收好便是。”
“那就謝過父親了。”秦?zé)熌晏郑砗蟮拇禾m立刻上前扶住她,“哦,對了,剛剛聽母親提到大姐在國子監(jiān)讀書,我也想去。祖母不是嫌我不懂規(guī)矩嗎,那就送我去學(xué)學(xué)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