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人離開,孟元三才趕緊湊到風青身旁,低聲問道:“先生,你說主子為什么要給小殿下取名趙澈啊?這名字聽著……”
他本想說聽著平平無奇,可想著這話實在大逆不道,便又改口道:“這名字聽著很有深意,只是我才疏學淺,還望先生能指點一二。”
風青頓了頓,回道:“澈字本身就代表著,于至純中見至深,于至靜中藏至銳。這也算是主子對小殿下的祝福吧。”
孟元三哪聽得懂這些,風青一說完,他反而更迷糊了。正打算讓人細講一番,對方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徒留他一人在原地暗自琢磨。
而跟他有同樣疑惑的還有秦煙年。
“棉夏,你覺得趙澈這個名字好聽嗎?”
棉夏笑容柔和,“主子取得,自然就是最好的。”
“呵呵。”她很是不屑地輕笑兩聲,暗自嘀咕道:“明明趙豐年更有意義。澈,澈,為什么不直接改成劉徹的徹呢,這樣不是更好……”
“夫人說什么?”
棉夏沒有聽清她的話,不由問了一句。
她便敷衍道:“沒什么,就是隨便念叨兩句。”
這時,門口傳來響動,主仆二人轉(zhuǎn)過頭去,才發(fā)現(xiàn)趙祁昀正踏著風雪進屋。
棉夏立刻起身行禮,而后便恭敬退出屋子。
主子在時,一向不喜歡他們留在房中伺候,所以只要沒有特意吩咐,他們都會自覺退下。
趙祁昀進屋時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躺在床上的孩子,跟昨日不同,這會兒人正躺在床的外側(cè)。而秦煙年則在里側(cè),半趴在枕邊,時不時用手動動孩子的臉,很是有些樂此不疲。
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冷聲道:“讓人把他抱走。”
秦煙年抬頭瞥他一眼,不滿道:“春娘說了,孩子要經(jīng)常和父母待在一起,這樣他才會有安全感,晚上睡覺也不會驚醒。”
“春娘是誰?”男人蹙眉。
“乳娘啊。”
“哦?這么看來這人并不適合當乳娘,明日讓十一他們找人換掉。”
“我不同意!”她立刻坐直身子,舉手反對,“春娘懂得可多了,我還想著要帶她一起回靜安城。”
秦煙年這兩日身子漸漸恢復(fù)過來,每日里也會找乳娘教自己一些帶娃的小技巧。再怎么著,孩子也是她生的,她總不能完全不管吧。
而這個叫春娘的乳娘就特別會照顧孩子,聽說她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這次也是她無意中提到,孩子應(yīng)該多和自己的雙親待在一起,特別是母親,這樣以后不易受到驚嚇。
她便把這話記到了心里,想著既然晚上趙祁昀不同意孩子和他們一起睡,那白日總該可以吧。
沒想到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竟然連自己的兒子也容不下,不由氣鼓鼓道:“你要不愿意挨著九兒,那就讓下人們幫你把隔壁收拾出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趙祁昀嘖了一聲,有些后悔當初怎么就同意這人把孩子生下來了。
低頭掃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孩子,下一秒突然愣住。
“怎么了?”秦煙年有些驚訝,而后順著人視線看了過去,就見本來睡得好好的孩子,不知做了什么美夢,竟然咧著嘴笑了起來。
“他,他……”伸出手指,驚訝地看看男人又看看孩子,結(jié)結(jié)巴巴道:“趙祁昀,我們的九兒會笑了。”
“嗯。”
本以為對方不會回應(yīng),沒想到這人竟然應(yīng)了一聲。
秦煙年便又激動道:“春娘說,這是夢婆婆在逗孩子。”
“假的。”男人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響起。
“我當然知道是假的!”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人實在掃興!”
根據(jù)她現(xiàn)代了解的知識來看,這么小的孩子,會出現(xiàn)微笑的表情,基本上只是面部肌肉的隨機活動。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跟所有新手爸媽一樣,孩子的每一點變化,都讓她覺得新奇。
抿了抿唇,再次抬頭看向已經(jīng)恢復(fù)淡漠表情的男人,輕聲道:“我想讓九兒在我們床上午睡。”
而后又立刻保證,“就今天!他要是鬧人,我立刻讓乳娘抱走。”
趙祁昀隨手脫掉外衣,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下不為例。”
“還有,把他挪進去。”
秦煙年一聽人同意了,立刻歡呼一聲,調(diào)整姿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把孩子往最里側(cè)挪了挪。
等一番操作下來,竟然有些氣喘。
太恐怖了,這跟移動炸彈有何區(qū)別!
“好了,現(xiàn)在可以了。”
她把自己的枕頭往外移了移,而后乖巧躺下,再用手掌拍了拍最外側(cè)的空位。
幸好床夠大,睡下他們?nèi)艘簿b綽有余。
趙祁昀沒有理她,自顧自翻身上床,閉目休息。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他的睡眠嚴重不足,而晚上又打算去一趟蘇家,所以才想著現(xiàn)在休息片刻,養(yǎng)養(yǎng)精神。
可一旁的秦煙年卻想起一個致命的問題,九兒雖然剛吃飽,暫時不會鬧騰,可他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喂一次奶,那到時候……
悄悄看了一眼已經(jīng)氣息平穩(wěn)的男人,她簡直不敢想,這人要是被孩子吵醒,會不會將人生吞了!
越想越怕,連帶著心里發(fā)毛,一連換了好幾個姿勢。
趙祁昀其實尚未睡著,此時被她鬧得心煩,一把扯過被子將人裹了起來,抬手狠狠壓住,故意拍了拍人屁股,冷聲道:“安靜,睡覺!”
“唔,你又打我……”秦煙年順勢一臉委屈,“我睡不著,今日睡太多了。我跟你說,我最多安靜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我就要起床,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吵到你了。”
“嗯。”男人閉著眼睛低低應(yīng)了一聲,接著便將她摟進懷里。
說是一個時辰,其實不過半個時辰,趙祁昀就醒了過來。
起身穿衣時,發(fā)現(xiàn)睡在床中央的秦煙年,一只手已經(jīng)壓到孩子腿上,無奈上前將人挪開,這人也只是哼唧兩聲不見醒來。
見狀,也只能搖搖頭轉(zhuǎn)身開門出去,而后對守在門口的暗衛(wèi)道:“去叫乳娘過來,把孩子抱走。另外,查查那個叫春娘的人。”
“是。”暗衛(wèi)一口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