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走了。
那人竟然就這么走了?
秦煙年心里一頓腹誹,不過也略略松了口氣。
她雖然本就是沖著見他來的,但就這么貿貿然過去,也實在不知該說些什么。
畢竟是和男主的第一次見面,萬不可出差錯。
而此時,棉夏她們自然也發現沈知也已經離開,兩個丫鬟面面相覷,都將視線移向自家主子。
秦煙年騰出左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說道:“既然大表哥已經走了,那我們也進去吧。”
…………
歸云寺后山有幾套安靜的小院子,平日里專門接待過來祈福小住的貴人。
秦煙年這次就住在東院的一間廂房。
沈家每年都會捐出大量的香火錢,而這東院就是歸云寺特意給沈家人留的。畢竟早些年就連沈老夫人也常到寺里小住,更何況府里夫人小姐眾多,時常過來祈福。
秦煙年經過半下午的奔波早就累了,棉夏二人手腳麻利地鋪好床,又伺候著她喝了一盅剛溫好的百花露,就趕緊服侍人睡下。
一夜好眠。
但可惜總有人喜歡擾人清夢,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吵鬧不休。
各種繁雜的聲音一股腦往耳朵里鉆,秦煙年迷迷糊糊翻身把自己埋進被子里,但還是被吵得頭疼不已。
“王媽,外面……”
一句抱怨還沒說完,她就清醒過來,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瞪著頭頂的帳子莫名失了神,直到聽見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才開口喚人,只是一連叫了好幾聲,才見棉夏慌慌張張推門進來。
“姑娘。”棉夏見她已經起身,連忙過來幫忙。
“外面怎么回事?”秦煙年一邊任她幫自己整理,一邊問道。
棉夏手上動作微頓,然后才說道:“外面是二公子和云姑娘他們。”
想到秦煙年之前說得要和二公子退婚,棉夏有些拿不準自家姑娘現在的想法,所以聲音放得很輕,內心也很忐忑。畢竟以前只要聽見二公子和云姑娘在一起,姑娘少不得要發一通脾氣,輕則罵罵她們,重則拿鞭子抽一頓也是有的。
“二公子?你是說沈時安?”秦煙年聲音拔高,頭跟著往后轉。
棉夏本來在她身后幫她整理頭發,見狀急忙停下,以免扯傷她的頭皮,嘴上卻解釋道:“是的。二公子和云姑娘他們昨天下午就到寺里了。”
“他們來干什么?”
“是先前姑娘一直昏迷不醒,云姑娘提議到寺里為您祈福。”
“為我祈福?”秦煙年冷笑一聲,“她倒是一片好心。”
棉夏口中的云姑娘名叫云離,是云氏哥哥的女兒,也是云氏想讓沈時安娶的人。
當然這個云離也很討沈時安喜歡,原身因為嫉妒她做過不少蠢事。
秦煙年記得在書中,原身和沈時安的婚事告吹后,這個云離的確是嫁進了沈家,只可惜最后也不過是白白賠進來一條命。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一陣響動,秦煙年撇撇嘴問道:“那他們現在在外面做什么?這一大早的,吵得人心煩。”
“說是二公子的玉佩掉了,他們懷疑是大公子拿的,現在正在院子里審問。”
“哈?”秦煙年一雙眼瞪得溜圓,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姑娘可能不記得了,二公子他們時不時就會到歸云寺來找大公子的麻煩。”棉夏說得云淡風輕,落在秦煙年耳中卻是驚天大雷!
臥槽,這么重要的事,她為什么一點印象都沒有。書里沒寫,原身的記憶里也沒有!
像是想到什么,秦煙年死死盯住棉夏,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問道:“這種事我不會也做過吧?”
棉夏哪知她心中所想,毫不猶豫點點頭,說:“因為二公子不喜歡大公子,所以姑娘也不喜歡他,因此也曾……”
也曾什么,棉夏沒有明說,但秦煙年卻能夠想到。
肯定少不了各種打罵侮辱。
殺千刀的!
她就說這沈知也明明在寺里住了十幾年,就算沒有變成菩薩心腸,那也不該變成一個性格扭曲的瘋批啊。
原來原因竟然在這里!
難怪他一年也回不了幾次沈家,卻恨沈家人入骨。
秦煙年呆了片刻,在大腦還沒下命令之前就奔向門邊,一把打開房門,抬眼望向院子中央,寒風撲面而來,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姑娘,外面冷。”棉夏急急忙忙替她披上厚厚的披風,又將溫度適宜的暖爐遞給她。
秦煙年卻顧不上這許多,扶著她的手往庭院中走去。
寒風凜冽中,昨日遠遠見過的那個瘦削少年垂頭跪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一身白色的舊袍,左手腕隱隱露出一串念珠。
而他周圍卻是圍著一圈人,有男有女,每人臉上神色各異。
突然一道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
“大哥今日倒是硬氣,連一句辯解的話都懶得說了。我那塊玉佩可是母親找人特意從西邊給我帶回來的,你若是喜歡,大可以告訴我,我送你便是了,實在犯不著偷吧。”
片刻后,他見沈知也還是沒說話,又說道:“嘖,大哥該不是變啞巴了吧?那敢情好,待會兒倒是方便了,免得還要專門堵你的嘴。”
話音一落,周圍人都掩嘴笑了起來。
秦煙年順著聲音望去,發現此人正是她那還未正式退婚的未婚夫沈時安。這人穿著一身繡著麒麟紋樣的織金長袍,花紋同樣繁復的腰帶上綴著一塊上好的環形玉佩。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只可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