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島國京都。
林楓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低矮的木制天花板。
上面布滿了污漬。
“這是哪?”
他剛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伴隨著胃部的灼燒感。
林楓掙扎的想坐起來,卻發現虛弱的連抬起手臂都困難。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單薄的榻榻米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被。
房間小的可憐,家徒四壁。
兩件家具,一個破舊的柜子和一張矮桌。
他用盡全力爬到矮桌旁,身體一晃,撞倒了桌上的一面鏡子。
鏡面應聲裂開,映出一張陌生的臉。
大約二十出頭,面黃肌瘦,這不是他的臉!
突然,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毫無征兆地灌入腦海!
林楓,杭城人,軍統臨澧特訓班畢業,代號“鐵公雞”。
任務是冒名頂替島國僑民“小林楓一郎”,潛伏京都。
而這具身體的原主,一個父母雙亡、社會關系干凈的倒霉蛋。
因為生病無法下床,整整三天沒吃到任何東西,在這間破公寓里活活餓死了!
穿越……1939年的京都?
林楓的意識被這個結論砸得七葷八素。
這潑天的富貴,怎么就輪到我了?
幾分鐘前,他還是21世紀一名歷史系大學生,在圖書館里觀看九三閱兵的紀錄片。
幾分鐘后,他就成了平行世界里一個餓死的潛伏特務。
主打一個魔幻現實主義。
胃部的絞痛將他從震驚中拽回現實。
沒時間感慨了。
再找不到吃的,他就要解鎖【史上最速通關穿越者】成就,直接落地成盒!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掙扎著用最后的力氣撲向那個破柜子,開始瘋狂翻找。
柜子、抽屜、榻榻米底下……全是空的!
這地方窮得連耗子進來,都得含淚倒貼兩顆米!
就在他即將絕望時,手指在柜子最底層的擋板后,觸碰到了一個硬物。
一個皮夾!
有錢?
林楓心跳陡然加速,顫抖著打開。
里面沒有一分錢。
只有一塊銅牌,在昏暗中泛著幽光,這是軍統的聯絡信物。
“我真的會謝!”
林楓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冰冷的觸感仿佛一個開關,更多更清晰的記憶涌了進來。
鐵公雞……
這代號簡直是為原主量身定做的。
這家伙在特訓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柴,槍法格斗密電碼樣樣稀松。
唯一拿得出手的,是早年隨父母在日俄經商時學會的日語和俄語。
回國途中,他和父母乘坐商船被島**艦擊沉,只有他一人幸存。
他還在特訓班內學會了德語和英語。
畢業分配時,沒給負責分配的老師吳敬中“意思意思”,直接被當成了棄子。
職場厚黑學,是一點沒學明白。
恰逢軍統在島國的情報網遭到特高科毀滅性打擊,急需炮灰填補空缺。
吳敬中大筆一揮,這個背景干凈又沒后臺的人才,就來到了京都。
頂替了同樣父母雙亡,且被軍統處理掉的小林楓一郎。
好家伙,我成余則師弟了?
這該死的輩分差!
任務是,長期潛伏,靜候指令。
說白了就是自生自滅。
那點微薄的啟動經費,付完房租就見了底。
為了維持小林楓一郎游手好閑,混跡賭場妓院的浪蕩子人設,他還不能去找正經工作。
結果就是十天餓九頓,最終餓死在房間里。
“窩囊!簡直是窩囊他媽給窩囊開門,窩囊到家了!”
林楓氣得肝疼。
要是早來幾天,憑現代人的知識,他就是亂世里的知識付費第一人,還愁沒飯吃?
咕嚕嚕……
胃部的抗議聲越來越響。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一,用死信箱聯系上線求救。
這屬于高危操作,一旦暴露,就得去和特高科的老鐵們線下battle,下場比餓死慘一萬倍。
二,自己找吃的。立刻,馬上!
作為歷史系學生,他太清楚這個年代的島國有多瘋狂。
但餓死,實在太冤了!
林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賭了!
原主的記憶中,附近神社的死信箱旁,常有民眾供奉的飯團和水果。
不就是偷點貢品嗎?
神佛若是有靈,就該知道渡人,先得讓人吃飽飯。
更何況還是島國的神,搶的就是他。
他強撐著墻壁站起,套上身上那件粗糙的靛藍色和服。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京都冬夜的寒風毫不留情的吹在身上。
他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從脖子起到手臂。
街道冷清,路燈昏暗。
每一個投下長長陰影的角落,都像藏著一雙窺探的眼睛。
林楓拉緊衣服埋著頭,憑著記憶中的路線,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身體虛弱得像踩在棉花上,額頭不斷滲出虛汗。
終于,神社的紅色鳥居出現在視野盡頭。
夜深人靜,神社里空無一人。
他悄無聲息地溜到一座石燈籠后,目光死死鎖定供臺。
那里果然擺著兩個用紫菜包裹的飯團。
就是它了!
他一個箭步竄出,抓起那兩個冰冷的飯團,看也不看就直接塞進懷里,轉身便走,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懷揣著救命的戰利品,回去的步伐似乎也變得輕快了些。
剛拐進公寓所在的巷口,全身的汗毛瞬間豎立起來!
不對勁!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名為“寄”的氛圍。
連往常總能聽見的野貓叫聲都消失了。
林楓放慢腳步,警惕地觀察著前方。
三個黑色的身影站在他的公寓門前,其中一人手里還牽著一條狼狗。
筆挺的軍裝锃亮的皮靴,腰間佩著軍刀。
日本憲兵。
為什么憲兵會在這里?
難道他們發現了死信箱?
還是早就盯上小林了?
無數可怕的猜測在他腦中飛速閃過。
為首的憲兵軍官抬頭看了看門牌號,對下屬點了點頭。
另一名憲兵上前一步,抬手準備敲門。
林楓渾身冰冷,連呼吸都幾乎停止。
他該怎么辦?
逃跑?
現在的體力,根本跑不遠。
狼狗發出低沉的吠聲,齜牙咧嘴地朝著他的方向狂叫。
三個憲兵察覺到什么,齊刷刷抬頭向林楓望去。
無處可逃。
為首的憲兵軍官瞇起眼睛,手按在腰間的軍刀上,用冰冷的日語喝道。
“那邊的人!”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