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整個人倚在林楓的身側,濃郁的香水味也掩蓋不住她微微的顫抖。
每次從這個橋上過的時候,總能感受到這些士兵的惡意。
沒有想到,今天他們喪心病狂的竟然讓她當街脫衣。
這已經不是調戲,這是要將她的尊嚴踩到泥里。
極度的恐慌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林楓剛才對房東說的那句話。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林楓身上,他不是說在小林會館當翻譯嗎?
他肯定認識島國人。
想到這里,她顫抖著用盡力氣高聲尖叫。
“你們不能這樣,我的男朋友是小林會館的翻譯,他認識很多島國人。”
這句話用中文喊出,幾個島國兵顯然沒聽懂,曹長隨意的向后面揮揮手。
很快,一個胳膊戴著白色袖章,梳著油光分頭的中年翻譯,點頭哈腰的小跑過來。
他諂媚的問道。
“太君,什么事?”
曹長用日語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通,指了指白牡丹和林楓,臉上滿是戲謔。
翻譯聽完,轉向白牡丹和林楓,剛才對島國兵的諂媚瞬間變得趾高氣昂。
他上下打量著林楓筆挺的西裝,并不是頂級的料子,又看看他年輕的面孔。
看著他身旁婀娜多姿的白牡丹,露出一抹混合著嫉妒和輕蔑的冷笑。
白牡丹急忙將自己話重復了一遍。
翻譯故意拔高音量,讓周圍所有人都能聽見。
“我當是什么大人物,小林會館翻譯?”
“不就是個跑腿的嗎?”
他轉過身用日語對著那幾個島國兵翻譯,還添油加醋的嘲諷道。
“太君,這女的說他的男人是給小林會館當翻譯的,好像還挺了不起似得?”
“啊哈哈哈!”
幾個士兵一聽,頓時爆發出哄堂大笑。
曹長笑的前仰后合。
他指著林楓,對同伴用日語嘲弄。
“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原來就是我們養的一條狗,”
“一條狗也敢帶這么漂亮的花姑娘出來?”
剛才企圖摸白牡丹的二等兵,歪著嘴。
目光在林楓和白牡丹之間來回打量,用生硬的中文怪叫道。
“你的..女人..皇軍..檢查..是看的起你!”
翻譯連忙點頭哈腰的應和。
“是是是,太君說得對,能給皇軍服務,那是他的福氣!”
說完他又板著臉,對著林楓呵斥道。
“聽見沒有,識相點,趕緊讓開。”
“別妨礙皇軍執行公務,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那個小林會館,在皇軍面前屁也不是。”
周圍的氣氛降到冰點。
百姓們看著這一幕,心中剛剛因為白牡丹喊話而升起一點希望瞬間破滅。
白牡丹絕望的看著林楓,不敢相信自己寄予厚望的身份。
在對方的眼中竟然如此的不堪。
甚至還引來了更惡毒的嘲笑。
在一片猖狂的嘲笑中,林楓緩緩的抬起頭。
他的臉上沒有被羞辱后的憤怒,反而平靜的讓人心驚。
他的目光越過狐假虎威的翻譯,直接落在笑的最大聲的曹長的臉上。
就在曹長的笑聲還沒有落下,林楓動了。
林楓的右手用一記無比清脆的反手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臉上。
聲音響徹整個橋頭,甚至壓過了遠處的市井喧囂。
曹長捂著臉,耳朵嗡嗡作響,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林楓。
這個男人怎么敢動手!
整個橋頭時間好像靜止了,聲音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的百姓都驚呆了,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這一幕。
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國人,居然當眾扇日本兵的耳光。
曹長緩過神來,他咆哮著。
“八嘎呀路!”
正要舉起槍,林楓在他槍口抬起來之前。
從西裝口袋內掏出一個深藍色的證件,啪的一聲。
砸在曹長的臉上。
證件翻開,日本大本營的十六瓣八重表菊紋徽記在陽光下刺眼奪目。
內頁清晰寫著:
大日本帝國少尉
小林楓一郎
大本營參謀本部·特命調查員
那曹長被證件砸臉,怒火瞬間沖到頂門。
可當他看清證件上的內容時,那怒火如同被冰水澆滅。
他臉上只剩下驚惶。
少尉!
大本營調查員!
他失聲驚呼,聲音都變了調。
“閣下(Kakka)?!
沒有任何的猶豫,曹長猛地一個立正,然后幾乎是九十度深鞠躬。
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他用盡力氣高聲嘶吼著道歉。
“斯米馬賽,冒犯了閣下!請閣下恕罪!”
其他三個日本兵看到曹長的反應,也是慌忙放下武器,齊刷刷的立正鞠躬。
嘴里不停的道歉。
剛才還要調戲白牡丹的二等兵,此刻嚇得面如土色,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翻譯更是嚇得腿軟,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普通的年輕人。
竟然是大本營的調查員。
他連滾帶爬的跪在地上。
“閣下,小的就是那個屁,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這回吧!”
林楓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翻譯。
“你還配稱人!”
翻譯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閣下,不不,小的豬狗不如,小的該死!”
林楓沒有理會他,而是轉向那個曹長,用流利的日語說道。
“你們這樣的行為,敗壞了帝**人的名聲,讓這些支那人怎么配合我們的統治。”
“我正在執行任務,你們害的我身份暴露,后果你們承擔的起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
“立刻向這位小姐道歉,然后給我滾到一邊。”
曹長如蒙大赦,連忙轉向白牡丹,深深的鞠躬。
“對不起,剛才是我們的錯,還請你原諒。”
其他的幾個日本兵也跟著鞠躬道歉,那個二等兵更是說話都不利索。
白牡丹則是有點不適應,第一次有日本兵給自己鞠躬道歉。
她緊緊抓著林楓的手臂,眼中滿是震驚。
曹長急忙在地上撿起證件,用衣袖抹去上面的灰土,恭敬的遞給林楓。
林楓收起證件,淡淡的說道。
“滾開,別擋路!”
幾名日本兵如蒙大赦,連忙讓開道路,目送林楓和白牡丹離開。
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橋頭,曹長才敢直起腰來,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就在林楓帶著白牡丹前往租界。
城市的另一邊,紅黨的地下工作者蘇婉正穿行在迷宮一般的弄堂里。
她謹慎的確認身后沒有尾巴后,閃身進入一家不起眼的舊書店。
在堆滿書籍的后堂,蘇婉見到了她的上線,一位代號“魚鷹”的中年男子。
蘇婉言簡意賅,臉上沒有了在小林會館的沉穩。
“情況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