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紅爬起來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討好道:“女、女兒做錯什么了嗎?”
霄羽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逐紅被這股大力打得再次被甩飛了過去,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圈,要是普通人這一個耳光就能被打得顱骨破裂死亡,也就是獸人身體耐造。
這次逐紅被打怕了,爬起來后,捂著紅腫的臉低著頭一個字不敢說。
霄羽冷漠道:“我生得了你這么老的女兒?不要自稱女兒。”
逐紅腹誹,明明之前因為她沒有恭敬地自稱女兒而打她,現在又變了,但她沒有辦法,也只能恐懼地應:“知、知道了。”
霄羽卻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逐紅被打得眼冒金星,臉已經腫得不成樣子,心里恐懼至極又泛起了滔天的怨恨,面上露出諂媚的討好:“大人打得好。”
霄羽又是狠狠一耳光:“看到你就覺得惡心。”
逐紅這次被打得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她心頭怨毒至極,但又不敢表現出來絲毫,因為這兩年她已經被這個變態折磨習慣了。
知道自己一旦流露出不滿,反而會被教訓得更慘,那就遠不止現在的皮外傷了。
這也是為什么這趟出來后,她會想盡辦法跟這個六階強者分開的原因,實在是遭不住這人陰晴不定的性子。
霄羽是她母親的獸夫,也就是火羽穹族大族長的小獸夫,今年才八十幾歲,卻已經進入六階,可謂是驚才絕艷。
但同時他也沒幾年好活了。
因為火羽穹族的大族長今年已經三百出頭,壽命已經快到達極限,現在躺在床上意識不清,隨時有可能死去。
她一死,她的五十來位獸夫也隨時會變成流浪獸。
這之中就包括了霄羽。
近些年這些獸夫都因為死亡的恐懼心性扭曲,行事也越發無所顧忌。尤其是霄羽,性格暴戾,一個不順心意就殺人。
她的兄弟姐妹已經被殺了好多個了,而且各個都是被殘忍虐殺的。
要不是她是焰鷂,跟霄羽是同族,也早就被毫不留情地殺了。
所以逐紅現在被羞辱挨打了也不敢吭聲,一個勁的伏低做小。
霄羽這趟新抓來了幾個未結侶四階,這些人全部被他折斷了四肢,卸掉下巴,形容凄慘,幾乎不成人形。
他將這些人扔到一旁的雪地上,淡淡對逐紅說:“滾去一邊結侶吧。”
逐紅臉上疼得要命,看著這些人血刺呼啦的慘樣也是毫無胃口,哪里有興致結侶。
但是她不敢不聽霄羽的話,唯唯諾諾道:“是,是。”
高月的腿已經被凍得沒知覺了,之前全靠逐紅鉗制才站著,逐紅被打飛后她就失去了支撐,被洛珩攙扶著才沒有跌倒。
她心頭驚懼難言。
……一個對同族都那么冷酷的人會怎么對待他們?
霄羽的目光緩緩落在高月嬌美精致的臉上,又看看被他威壓壓制得唇角流血但風姿出塵、脊骨挺直的洛珩,聲音不辯喜怒:
“你們兩個是伴侶?”
高月戴著帽子,臉頰兩側的發絲都掛了霜,聞言抬起了臉,掛了霜的睫毛也跟著顫了顫掀起,她小臉蒼白,臉頰有著凍出來的紅,狼狽,卻更加我見猶憐。
“是,是的。”恐懼和寒冷讓她牙齒在打顫。
霄羽的視線長久地凝在她臉上,沉默了很久,緩緩問:“你今年幾歲?”
高月:“二、二、十三。”
霄羽:“你有幾個獸夫?”
高月:“兩個。”
霄羽的目光移到了她身旁的洛珩身上,慢慢地彎唇笑了,輕聲道:“你倒是好命。”
這輕輕的笑意笑得人寒毛直豎,仿佛是一只快要溺水而亡怨氣滔天的艷鬼,在對著岸上的人展露惡意的微笑。
霄羽的目光投向旁邊的林子。
林子里傳來含混的怒罵聲。
那是被強制結侶的那些四階在絕望的怒罵。
他面上的笑容更盛,指著那些人,對高月和洛珩說:“知道嗎,幾十年前我也是這樣結侶的。”
“我現在很喜歡抓人回來,看著他們被強制結侶,有時候我還會幫忙灌藥,在旁邊欣賞。”
“看到其他人跟我一樣下場,我就高興一點點。”
他又看向洛珩,收起了笑。
憑什么,他被迫跟一個那么年邁的雌性結侶,如今每時每刻都陷入淪為流浪獸的恐懼中。
憑什么這個雄性卻可以跟一個美貌驚人的小雌性結侶。
而且這個雌性還只有兩個獸夫。
兩個!!
強烈的不甘憎恨和嫉妒侵蝕著他,讓他極度想要破壞。
但是不急。
他注視著他們,就仿佛看著兩只被貓按住的小耗子,慢條斯理地說:“該怎么折磨你們好呢?”
過去他也會折磨那些嫁得好的雄性,對他們進行殘酷虐殺。
現在這種嫉妒之情達到難以言表的程度,讓他都恨得輕輕顫栗起來,都不知道該怎么下手好了。
洛珩頂著他的威壓,面容蒼白但平靜堅定地擋在高月面前,冰藍色眼眸盯著霄羽,染血的薄唇吐出幾個字:
“來折磨我。”
那雙藍眸剔透冰寒,勇敢無畏。
霄羽被看得難受極了:“你這雙眼睛真礙眼啊,不如先挖去吧。”
話畢就要伸手。
“不要!”高月驚慌地伸手捂住了洛珩的眼睛,無力極了,只能哽咽地祈求霄羽:“我們從沒有招惹過你們,你們能不能放過我們……”
霄羽嫉妒得眼珠子更紅了。
他以為這個雄性就夠幸運了,沒想到還能被雌性這么護著。都是雄性,憑什么有的雄性就這么好命?
不行,他要加倍折磨他們!
對,他要一刀一刀片下他身上的肉,一塊塊敲碎他的骨頭,然后在他以為他會放過他伴侶的時候,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地撕碎這個雌性的身體!
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伴侶被撕成兩半,在絕望和狂怒中淪為流浪獸!
高月看出了他眼中的猙獰和瘋狂,心里直冒寒氣,連忙捋起自己左小臂衣袖,讓他看自己的獸印:
“我的第一獸夫是六階獸人!他就快到了,你敢動我們你也會死!”
霄羽愣了愣,然后徐徐笑開了:“竟然另一個獸夫是六階?挺厲害啊,六階好,六階變成的流浪獸更好,一定能殺很多人。”
高月看他這一副唯恐世界不亂的樣子,僵硬威脅道:“同樣也會殺了你!”
霄羽朗聲大笑:“那就更好了!”
高月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純瘋子啊。
為什么,他不怕死嗎?
高月并不知道霄羽的伴侶隨時有可能會死,他隨時會變成流浪獸,所以無所謂了。他下不了決心自殺,但被人殺了反而能避免淪為流浪獸,反而可以解脫。
如果高月知道這些,她會毫不猶豫說自己是獸神雌使,愿意獻出一只手掌,換取兩人的性命。
可是她不知道,就只以為霄羽是個純變態。
眼見著霄羽要動手了,高月感受到滅頂般的死亡即將降臨,嚇得亡魂皆冒,拼盡全力尖聲大喊:
“——墨琊!! !!”
霄羽像是看著兩只死到臨頭還要拼命掙扎的小老鼠,微笑著就要動手時,突然感覺一陣冰冷強悍的威壓降臨。
隨后他不敢置信地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
他一點點艱難向上轉動眼球,看到天際垂下來無數根透明的水絲,這些水絲綁住了他的四肢、關節、五官、每一根手指。
他想要掙脫,但是這些水絲和他的骨骼、血肉、筋脈相連,連血液都仿佛和水絲相連。
余光中,周圍所有焰鷂的人都被透明的絲線操控,凝固住無法動彈,變成了凝固的皮影戲。
這場面并不血腥,但卻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遠處的樹上出現了一道令高月熟悉無比的墨色剪影,墨色長發在寒風中飛舞,長身玉立。
轉瞬樹上的身影消失了,高月被人抱進了懷里,被擋在了風雪之外,還被捂住了眼睛。
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閉上眼睛。”
臉頰貼著蟒皮衣,鼻尖盡是熟悉的冷香,高月心臟在瘋狂跳動。
凍僵的手腳被熱血沖刷得重新有了知覺,身軀卻木木呆呆一動不敢動地被他抱在懷里,都不敢弄開捂住眼睛的手,抬頭去確認對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