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琊在山洞口點燃火塘。
高月探頭張望了下,想起這位蟒蛇先生不怎么講究的樣子,有點不放心他自己折騰,想出山洞去找他。
于是她赤著腳從石床上下來,快步走到行李箱邊,從行李箱里找到自己的塑料拖鞋和毛巾。
她沒有直接穿上拖鞋。
剛剛她赤腳在山洞里走來走去,腳底板是臟的,直接穿會把拖鞋給弄臟了。
所以她又拎著拖鞋赤腳走到木桶邊上,想舀點水,把腳弄干凈,奈何環(huán)顧了一圈,沒找到任何可以舀水的工具。
她覺得那個石杯外側(cè)有點灰塵,直接舀水會把木桶里的水弄臟,于是無奈之下,只能用毛巾的角小心翼翼地吸了點水。
濕了一個角后,才用毛巾擦腳心。
之前沒想過用毛巾擦頭發(fā),是因為毛巾也被那幫強盜給弄到了地上,她覺得擦頭發(fā)會把頭發(fā)給擦臟,但是擦腳還是沒問題的。
她用金雞獨立的姿勢把自己右腳擦干凈,穿上右拖鞋,再把左腳擦干凈,踩上左拖鞋。
看看被擦臟的毛巾,她很想洗一洗,但貌似這木桶的水還要給她燒來喝,于是只好無奈作罷。
環(huán)顧了一圈,沒找到可以放毛巾的地方。這山洞除了石床外,根本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跡,簡直像旅游景區(qū)。
陰冷,幽暗,空闊。
不過目前為止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一只蟲子,這點還是很不錯的。
實在沒找到能掛的地方,于是她只好把毛巾疊起來,暫時放到自己的行李箱上。
真是處處不方便。
高月心里嘆氣。
不過能從洪水里活下來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還要什么三輪車呢。
坐在山洞口生火的墨琊看到了雌性幼崽的一系列動作,眉梢微挑,漫不經(jīng)心地往火里又扔了一節(jié)樹枝。
他就從沒見過哪個雌性幼崽那么愛干凈的。
幼崽們都是赤腳亂跑,腳臟了被她們的阿父抓著擦干凈,沒見過走那么腳步路就要仔仔細細擦腳的。
但看著莫名乖巧,特別是乖乖巧巧地把布巾給疊起來。
看高月之前張望的動作,應該是想找個地方掛她的粉色小布,但是沒找到。
墨琊垂下眼睫,撥弄著火塘里的柴火,心里淡淡計劃著找人新打一個木架子,讓幼崽去放那塊布。
高月放完毛巾就踩著拖鞋急急忙忙往外走。
想看看墨琊怎么燒水。
她看出來了!這里的人雖然長得很好看,還會變身,但貌似生活習慣還停留在原始階段,非常粗糙。
她要來看看給她燒水的石鍋有沒有洗干凈。
山洞外,墨琊坐在一塊巖石上,修長光潔的大長腿隨意伸著,手中拿著根樹枝撥弄火塘里的柴,讓火焰從小變大。
石鍋被放在一旁。
高月蹲下來先看了看石鍋。
貌似這石鍋在河邊已經(jīng)洗過了,是濕的,就是不知道洗的干不干凈。她不放心地用手指擦拭了下,見手指頭的水漬很干凈,這才松了口氣。
一直在旁邊看她動作的墨琊:“……”
呵,怪不得這么急急忙忙出來,原來是來檢查他弄得干不干凈?
行吧,他心里開始預感到,照顧這只雌性幼崽會不太容易了。他無奈嘆氣。
火生好了。
墨琊將石鍋架到火塘上,回山洞將木桶搬來,把水倒進石鍋里。
高月在旁看得唏噓。
不管看多少次,看到他抱著這么重的東西跟抱玩具般的樣子,都有點心驚膽戰(zhàn)。這要是打她,絕對一拳就可以把她打死吧。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臟衣服還沒洗!
被洪水泡過的臟衣服如果現(xiàn)在不洗,過了一天衣服會餿掉的,現(xiàn)在這情況,她的每一件從地球帶來的衣服都很寶貴,絕對不能壞掉。
“木桶里剩下的水我可以隨便用嗎?”她問。
墨琊點點頭。
高月趕緊回山洞拿出自己那團臟衣服,粉色的臟睡裙,里面包著她的臟內(nèi)衣。她拿著衣服就要扔進木桶里,然后身殘志堅地用她完好的左手洗。
結(jié)果衣服還沒丟進去就被墨琊接過了:“你要洗衣服?這種事應該跟我說。”
高月:“不不不,我來就好。”
墨琊蹙眉:“你一條胳膊斷了怎么洗?而且,我們部落沒有讓雌性幼崽自己洗衣服的習慣。”
這時候他又覺得高月過份懂事了,懂事得好像以前在部落受了苛待。
洗衣服用木桶里的水洗不干凈。
他拿著要去河邊洗。
鍋就架在火塘上,要燒好還需好一會。
于是他囑咐了一句待在這里,就要去洗衣服。
奈何這次高月死活要跟著一起去,于是墨琊只好抱著她一起。為了防止被人打擾,他挑了處沒什么人會來的河段,水也比較淺,以免幼崽不小心掉進水里。
“我來洗吧,不麻煩你!”
高月剛從他懷里下來,就急匆匆地要去拿他手里的臟衣服。
“去一旁待著。”
墨琊非常輕松地避開了她的動作,眼睛一眨,人已經(jīng)在高月五步遠處,然后彎腰把臟衣服放到了河水里抖開。
這一抖開,她被團在里面的內(nèi)衣內(nèi)褲就掉了出來,差點順著水流飄走,被墨琊眼疾手快地撈了回來。
高月的臉剎那爆紅。
“這是什么?”墨琊白皙如玉的手指勾著她的內(nèi)褲,拎起這團有著卡通圖案的布料,奇怪地問。
“是是穿在衣服里面的衣服……”
高月都磕巴了,快步走過去,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地要去搶,“都說了還是我來洗吧,我都習慣自己洗衣服了!”
但她還是沒搶過墨琊。
只要墨琊不讓,她那爭搶的動作就跟小雞撲翅膀似得無力,讓她氣得冒煙。
最終還是墨琊洗干凈了她的衣服。
高月站在一旁,看著那么帥一超級大帥哥蹲在河邊,用他藝術(shù)品般漂亮的手給她洗睡裙,給她搓內(nèi)衣內(nèi)褲,內(nèi)心淚流滿面,整個人像是只熱鍋上的螞蟻熱得團團轉(zhuǎn),一時都后悔跟過來了。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窩在山洞里。
看不到就尷尬不到她。
她寧可自己親手洗一百件衣服,也不想忍受這樣羞恥處刑。
衣服洗完后兩人就回山洞了。
河流離墨琊的山洞不是很遠,墨琊的速度又快,兩人只花了兩分鐘左右就回到了山洞。
洗完的衣服被晾在了山洞口大樹的樹枝上。
高月覺得樹枝上會有小蟲子,這么晾不太好,但也沒辦法了,經(jīng)過這一遭,她已經(jīng)自閉成了一只發(fā)燙的鋸嘴葫蘆,隨便怎么樣吧。
洗衣服花的時間不是很久。
回來時水還沒有燒熟。
主要這石鍋又厚又大,跟鐵鍋的導熱性沒法比,要燒開水需要的時間比較久,現(xiàn)在里面的水才只是溫熱,五六十度的樣子。
墨琊覺得再熱就喝不了了,就要把火滅了,讓高月去喝水。
“別別別!”高月立馬放下之前的尷尬阻止他,“等水燒出泡泡了再滅火,現(xiàn)在還不行。”
墨琊挑眉,狹長的眼看過來:“再燒水會很燙,你可以喝?”
莫非高月是什么耐高溫的奇特物種?
高月:“我可以等它涼了再喝。”
墨琊:“……”
高月瞄他一言難盡的神色,輕咳了一聲說:
“我們那的人體質(zhì)都比較弱,都是這么喝水的。”
“我們把沒有燒沸過的水叫生水,燒沸過的水叫開水,生水里會有一些看不見的小生物,會讓我們肚子疼,燒沸了就能殺死里面的小生物,我們就不會肚子疼了。”
被這么一解釋,墨琊對她的身體脆弱程度又有了一個新認知,有點頭疼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所以你是不是也不能吃生肉?”
高月猛猛點頭,眼睛發(fā)亮。
會舉一反三,太好了,這樣不用她自己提要求了。
墨琊:“行。”他記下養(yǎng)這幼崽要注意的事項,琢磨著今天晚上給她準備吃的食物。
他現(xiàn)在有點后悔攬上這個活了。
要不,花獸晶請別人幫忙照顧這只幼崽吧?
等水涼還要等好一會,高月沒事干,就坐在火塘邊跟墨琊聊天,撿著能問的問了他一些問題,又撿了些能說的說了下。
她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跟他說她叫高月。
聊著聊著她想起了什么,跑回了山洞,埋頭在行李箱里翻找起來,很快找出了一個放在暗格里的首飾盒。
打開暗扣,從里面取出一條中性風的星球項鏈。
這一盒首飾全是她拍視頻準備用的,是商家寄過來的讓她打廣告的樣品。
她是美妝博主,但除了化妝品外,頭飾、耳飾、項鏈都是可以加進去的,品類多,能接的廣告也多。
當然,項鏈不可能是那種奢侈品級別大幾萬的項鏈,連輕奢級別的首飾也不會來找她,都是幾十、一百塊的。
其實幾塊錢的十塊錢的項鏈商家也會來找她打廣告,但太便宜了高月不會接,怕那金屬有問題,給人皮膚戴出問題。
高月將這條星球項鏈遞給墨琊:“這是我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送給你,謝謝你收留我照顧我。”
項鏈很精致,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有點像銀,但又不是,亮閃閃的。
墨琊眸色轉(zhuǎn)柔。
這雌性幼崽身體脆弱,但性格很好,跟其他雌性幼崽完全不一樣,竟然還會感謝他的照顧。
……罷了,還是繼續(xù)照顧她吧,她這么脆弱又麻煩,別人不一定能照顧得好。
然后墨琊仿佛完全沒動過把她丟給別人的心思般,對她說:“不用,你的胳膊是我弄斷的,照顧你本就是我的責任。”
高月又往前遞了遞:“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吧。”
墨琊搖頭,掀起眼睫,抬起瀲滟的雙眸:“雌性只會送心儀的雄性禮物,雄性如果收下了,就是愿意和這個雌性結(jié)侶。”
高月愣了愣,很快又想到了理由:“但我是幼崽啊,幼崽!這不算!”
墨琊依舊沒有要收的意思。
高月就在那勸,勸到開水涼了都沒有說動墨琊,只能口干舌燥地干瞪眼,最后只好作罷,不高興地說:“反正我送給你了,我把它放在床頭,你愿意戴的時候自己拿。”
愛要不要吧,她心意盡了。
太渴了,水終于涼了些,她要喝水。
高月用自己的左手去拿石鍋,結(jié)果石鍋沉得她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一拿,石鍋紋絲不動。
她頓了頓,瞪圓了眼睛暗中使勁,臉都漲紅了,胳膊里大片肥肉里的那點肌肉全部運作起來了,才終于搬起來一點。
好家伙,最起碼有三、四十來斤了。
然后又很快脫力掉了下來,這一摔還摔得水花四濺。
這他奶奶的比兩袋大米都重!
高月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