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柔整個人都呆住了。
臉上的那種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瞬間凝固。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天,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怎么會選第一種?
他瘋了嗎?
“你說什么?”
“我說,我選第一種。”
林天又重復(fù)了一遍,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蘇念柔徹底懵了。
“林天,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瘋了嗎?林天,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張臉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你連被全世界嘲笑戴著綠帽子,你都無所謂嗎?”
她以為男人的尊嚴(yán)是最后的底線。
用這個去刺激他,他至少會有一絲動搖。
然而,林天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蘇大小姐,即便我有所謂,這個帽子就沒戴在我頭上了嗎?”
蘇念柔人傻了。
她的大腦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怎么又繞回來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和這個男人溝通。
他油鹽不進(jìn),刀槍不入。
蘇念柔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發(fā)火,發(fā)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換了一種策略,聲音軟了下來。
“好,就算你無所謂,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那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即便你鐵石心腸,冷血無情,不在乎我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的聲譽(yù),你也要為你女兒著想吧!”
提到女兒,蘇念柔的代入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的畫面。
妍妍長大了,去上學(xué)了,周圍的同學(xué)都在背后指指點(diǎn)點(diǎn)。
“看,就是她,她媽媽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爸爸是個窩囊廢,被戴了綠帽子還要忍氣吞聲,最后還是被甩了。”
“以后別人都會在背后怎么說她?”
蘇念柔說著說著,鼻頭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淚水在眼眶里瘋狂打轉(zhuǎn),她倔強(qiáng)地仰起頭,不想讓眼淚落下來。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她覺得自己這幾天的所有努力,所有放下的身段,所有的小心翼翼,全都錯付了。
蘇念柔真的受不了了。
她再也撐不住那份屬于女總裁的驕傲和體面。
她用手捂住臉,不想讓林天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
可那不爭氣的眼淚,還是順著指縫洶涌地滑落。
先是無聲的哽咽,然后是壓抑不住的抽泣。
最后,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身體一軟,沿著門框緩緩滑落,坐在了地上。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她那令人心碎的哭聲。
林天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蘇念柔哭得這么傷心。
比早上哭得更傷心,更絕望。
那是一種從內(nèi)到外,徹底崩塌的破碎感。
“你別這樣。”
蘇念柔聽到他的聲音,哭聲一頓。
她緩緩抬起頭,那張平日里冷艷高傲的臉上,此刻掛滿了淚水。
可憐,又無助。
“林天。我之前不想威脅你。因為我……”
她頓住了,那個“愛”字在舌尖滾了滾,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不該走到那一步。”
“但如果你非要這樣,如果你非要把我逼上絕路……”
她的眼神,在這一刻,忽然變了。
那脆弱和悲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那我的公司就不上市了,相比我的名譽(yù)和女兒的未來,我寧愿不上市。”
“但你也要知道,我們恒蘇醫(yī)療對你的投資,也全部作廢。”
“我們合同里寫得清清楚楚,第二階段給你的五千萬注資,要在公司成功上市后才會到賬。”
“上不了市,你的實驗室就等著黃了吧。”
蘇念柔其實不是沒想過用實驗室項目和林天母親的治療這兩個他的軟肋來威脅他。
但她一直覺得,那是下下策。
一旦用了,那就真的撕破臉了。
她可以拴住他的人,卻永遠(yuǎn)也得不到他的心了。
可現(xiàn)在,她顧不上了。
她已經(jīng)被逼到了死角,退無可退。
林天聽到這話,瞳孔猛地一縮。
他放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
實驗室是他全部的心血,是他東山再起的唯一希望,也是他能為母親續(xù)命的唯一指望。
他猶豫了。
林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飛快地權(quán)衡利弊。
“就算是上市之后我們宣布離婚,結(jié)果不還是一樣的嗎?”
他終于開口,試圖從邏輯上找到突破口。
“到時候,不是照樣要向證監(jiān)會和公眾如實披露離婚的事項嗎?”
“不一樣。”
蘇念柔立刻反駁道。
“那個時候,上市已經(jīng)完成了,就算股價有短期波動,也已經(jīng)是既定事實了。”
“而且,到時候這件事的風(fēng)頭早就過去了,關(guān)注度會小很多。”
其實,這只是她的借口。
她心里想的,就是個拖字訣。
能拖一天,是一天。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發(fā)生很多事情了。
她不信,她蘇念柔用兩個月的時間,還挽回不了這個男人的心。
說完,她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又像是為了增加自己話語的說服力,把頭埋進(jìn)膝蓋里,繼續(xù)哭了起來。
哭得比剛才更慘,更撕心裂肺。
林天看著她幾乎要哭昏過去的樣子。
他剛想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膀。
“滾!”
蘇念柔卻猛地抬起頭,通紅著眼睛沖他吼道。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林天我告訴你,我是不會離婚的!我反悔了!”
“反正現(xiàn)在還在冷靜期,只要有一方反悔,這個婚就離不了!”
“你要是敢去法院起訴我,那就等著你的實驗室破產(chǎn)吧!”
林天蹲在那里,看著眼前這個狀若瘋癲的女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剛還哭得梨花帶雨,一副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模樣。
現(xiàn)在就變成了撒潑打滾,無所不用其極的女流氓。
林天看著她那副撒潑耍賴的樣子,一股火氣直沖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