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了別墅。
蘇念柔開著大G,載著林天,朝著民政局駛去。
一路上,車里的氣氛出奇的平和。
車子很快就到了,現在結婚率下降,來辦業務的人并不多。
兩人下了車進辦事大廳。
一切都似乎非常順利。
取號,排隊,工作人員叫到了他們的號碼。
兩人坐在窗口前,將各自的身份證、戶口本和結婚證遞了進去。
工作人員是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大姐,她看了看證件,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對俊男靚女,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想好了?真要離?”
“想好了。”
這一次,是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工作人員不再多言,開始低頭辦理手續。
打印表格,簽字,按手印。
順利得讓林天都有些難以置信。
他捏著簽字筆,看著面前那份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書,恍惚間覺得像是在做夢。
兩年的煎熬,兩年的隱忍,真的就要在今天,畫上一個句號了嗎?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蘇念柔看著他龍飛鳳舞的簽名,眼神閃爍了一下,也跟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員收回表格,蓋上鋼印。
一切塵埃落定。
工作人員將兩本嶄新的暗紅色小本子遞了出來。
正是離婚證。
林天接過來,翻開,里面是他的照片,還有那一行冰冷的、宣告著一段關系終結的文字。
兩年了。
壓在心頭那座無形的大山,在這一刻,終于被徹底搬開。
沒有想象中的狂喜。
只有一種漫長窒息后,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虛脫般的平靜。
蘇念柔也拿到了屬于她的那本,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出了民政局,林天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幾分。
“要我送你嗎?”蘇念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林天轉過身。
“不用了。”
林天沒有再多說,轉身朝著路邊走去。
他不恨她。
那兩年的婚姻,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一種漫長的自我消耗。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不會再愛上她,那扇門已經關上了。
至于她以后會不會再去找沈聰,會不會和別人在一起,都與他無關了。
回到實驗室,瞬間讓林天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
他推開自己那間獨立研究室的門。
顧傾書正站在巨大的顯示屏前,一看到他,眼睛瞬間亮了。
“師兄,你快來看!”
林天走過去,目光被屏幕吸引。
“你看這組數據,T細胞活性在注射‘T-1’后12小時內呈指數級增長。”
顧傾書指著屏幕上的動態圖。
“這是4號實驗體,植入的是高侵襲性肺腺癌細胞株。”
“看這里,殺傷性淋巴細胞正在精準地攻擊和吞噬癌細胞!”
屏幕上,代表癌細胞的光點,正在被代表淋巴細胞的藍色光點迅速包圍、消滅。
林天的心跳開始加速,死死盯著屏幕。
屏幕上那條代表腫瘤體積的曲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零點俯沖。
成功了。
他們真的成功了!
這個困擾了他無數個日夜的難題,這個他傾注了所有心血的希望,在今天,終于變成了現實!
一股巨大的喜悅沖上頭頂,讓他整個人都有種眩暈感。
“師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意味著,我們可能真的要攻克癌癥這座醫學界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了!”
“只要我們接下來能夠確認副作用可控,再通過Ⅰ、Ⅱ、Ⅲ期臨床試驗,那它……它就能正式上市了!”
林天的大腦嗡嗡作響。
在這一刻,數不清的榮譽,天文數字般的金錢,都將如潮水般向他們涌來。
但這些,在此刻的林天看來,都比不上另一個念頭。
“我媽……”
“我媽有救了……”
是的,養母有救了。
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念頭瞬間刺破了他這兩年來所有的陰霾和痛苦。
手被廢掉的絕望,被蘇家輕視的屈辱,婚姻失敗的疲憊。
在這一刻,都被這巨大的喜悅和希望沖刷得一干二凈。
“是的!阿姨有救了!”
顧傾書看著他通紅的眼眶,自己的眼淚也再也忍不住。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林天為了這一天,付出了多少。
他幾乎是用自己的尊嚴,生命在賭。
現在,他賭贏了!
“我們做到了!師兄!我們真的做到了!”
顧傾書猛地撲上前,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抱住了他。
林天整個身體都僵了一下。
隨即,他伸出手,同樣用力地回抱住了她。
這個擁抱里,沒有半分**。
只有并肩作戰的戰友在取得最終勝利后,最純粹、最熾熱的分享和宣泄。
他能感覺到懷里的女孩在微微顫抖,也能聽到她壓抑的、喜悅的哭聲。
兩年了。
他終于,看到了光。
果然,離婚之后,他轉運了。
這婚離的好啊!
“我們今晚必須去搓一頓!好好慶祝一下!”
林天回:“好,去搓一頓,我請客!”
隔壁的辦公室里,李曉然聽著那間屋里傳出的隱約歡呼聲,眼神閃爍了一下。
她低著頭,假裝在整理文件,手指卻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一個多月了,她利用職務之便,已經陸陸續續拷貝了許多林天關于抗癌藥的初期設計理論和研究方向。
即便這些只是初級成果,也足以在醫藥界掀起一場風暴。
下班后,李曉然沒有回家,而是打車來到了一處高檔公寓。
沈聰打開門,將她拉了進去。
……
許久之后,李曉然靠在床頭,揉著自己發酸的肩膀,不滿地抱怨。
“沈聰哥哥,你剛剛怎么那么粗暴,弄疼我了。”
沈聰雙眼放空地看著天花板,臉上是疲憊和陰狠。
他剛剛,是把這個女人當成了蘇念柔。
他發泄著對那個女人的恨意。
這個女人雖然也算個小美女,但跟蘇念柔比起來,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抱歉,下次不會了。”
他敷衍了一句,坐起身來。
“曉然,把你手上的資料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