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溫熱柔軟,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沈聰的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樣甜。
贏麻了。
今天晚上,他真是贏麻了。
林天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逃走了。
而他,不僅得到了女神的親自維護,現在還能享受到她如此溫柔的關心。
這對比,簡直不要太爽。
“嘶……”
他故意裝作很疼的樣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事,念念姐,一點小傷。”
蘇念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都流血了,還說沒事?”
她看著那道血痕,心里對林天的怒火又燒旺了幾分。
下手真重。
“走,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檢查一下,別傷到骨頭了。”
她說著,就要去扶沈聰。
“真不用,念念姐?!?/p>
沈聰連忙攔住她,臉上擠出一個讓她放心的笑容。
“男人嘛,皮糙肉厚的,這點傷算什么?!?/p>
他越是這么說,蘇念柔就越是覺得心疼和愧疚。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人欺負。”
她嘆了口氣,從包里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著嘴角的血跡。
“你別動,萬一感染了怎么辦?!?/p>
那只沾著血跡的紙巾,被蘇念柔捏在手里,像是捏著一塊燙手的山芋。
沈聰則在心里樂開了花。
爽。
太爽了。
這一拳挨得,簡直是神來之筆,直接殺死了比賽。
林天那個廢物,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而他,不僅收獲了女神的全部同情,還成功地在她心里,給林天釘上了一顆暴力狂的釘子。
這筆買賣,血賺。
“走,去醫院。”
蘇念柔不容分說,扶著沈聰的胳膊,半拖半扶地帶著他往外走。
她很快叫來了一輛網約車。
車廂里空間狹小,氣氛有些微妙。
蘇念柔從包里拿出濕紙巾,再次小心翼翼地幫沈聰擦拭嘴角的血漬。
她的動作很輕,眉頭緊鎖,臉上全是藏不住的擔憂。
沈聰享受著這份獨一無二的溫柔。
心里那點疼痛早就被巨大的滿足感沖刷得一干二凈。
他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必須趁熱打鐵,讓關系更進一步。
車內的燈光昏暗,蘇念柔專注地看著他的傷口,鼻息間傳來她身上好聞的香水味。
沈聰的心跳開始加速。
他的右手,狀似無意地垂在座位上。
慢慢地,向著蘇念柔放在腿上的左手靠了過去。
然后用指尖不經意地碰了一下。
蘇念柔的全部心神都在他的傷口上,并未察覺。
沈聰心里一喜。
他以為,她這是默認了。
膽子瞬間大了起來。
他的手指,不再是試探。
而是帶著一絲刻意,輕輕地覆蓋在了蘇念柔的手背上,甚至開始不老實地摩挲著。
那溫熱的、帶著薄繭的觸感,讓蘇念柔渾身一僵。
她猛地回過神來,像觸電一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干什么?”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慌和警惕。
蘇念柔的感情觀,是極度保守的。
她向往的是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
認為身體的親密,是婚姻之后,在感情水到渠成時才能發生的神圣儀式。
這也是為什么,即便和林天結了婚,她也無法接受和他有任何肢體接觸。
沈聰的這個舉動,已經越過了她心里那道清晰的界線。
沈聰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慌了。
他知道自己玩脫了,操之過急了。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
他立刻收回手,臉上露出惶恐又無辜的表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剛才頭有點暈,手沒放穩,冒犯到你了,你別生氣?!?/p>
他把姿態放得極低,一副做錯了事的弟弟模樣。
看著他那張寫滿歉意的臉,和他嘴角的傷,蘇念柔心里的那點不快,很快就被心疼壓了下去。
她覺得自己可能反應過激了。
阿聰剛挨了打,估計是嚇到了,才會有些失態。
“沒事?!?/p>
她搖了搖頭,把手放回了自己的另一邊腿上,刻意拉開了些距離。
車子很快到了附近一家私立醫院的急診。
掛號,就診,醫生檢查了一番,結論很快就出來了。
只是嘴角一點軟組織挫傷,連縫針都不需要,回去拿冰塊敷一下,過幾天就好了。
一場鬧劇,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蘇念柔還順便醒了酒,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又叫了車,堅持把沈聰送回了家。
站在沈聰公寓的門口,她還是不放心地叮囑。
“回去之后記得用冰袋敷一下,這兩天別吃辛辣的東西?!?/p>
“要是還疼,或者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馬上給我打電話?!?/p>
她的關心,無微不至。
沈聰心里甜滋滋的,連連點頭。
“知道了,念念姐?!?/p>
他看著她,狀似擔憂地問:“那你呢?林天他……”
蘇念柔的臉色沉了下去。
“我的事,我自己能搞定。”
她不想多談。
“你好好休息吧?!?/p>
“那你路上小心點?!鄙蚵斎崧曊f道。
蘇念柔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她叫的代駕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坐上車,報出餐廳的地址,蘇念柔靠在后座上,閉上了眼睛。
十幾分鐘后,車子停在了那家私房菜館的門口。
蘇念柔付了錢,下車,走向停車場。
她那輛黑色的大G停在車位里。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
蘇念柔的心,沒來由地一煩。
她關上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
在完全屬于自己的私密空間里,那根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終于松懈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是宿醉后陣陣發作的頭痛。
她抬手,用力地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腦子里亂糟糟的,像一團纏在一起的毛線。
剛才在醫院,在沈聰面前,她還能強撐著。
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那些被壓下去的情緒,開始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
尤其是打了林天那一巴掌的畫面,反復在腦海里回放。
那清脆的響聲。
林天臉上迅速浮現的紅印。
還有他最后看她時,那雙死寂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
蘇念柔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她是不是……真的有點沖動了?
在那么多人面前,當著她所有朋友的面,直接動手扇了他一巴掌。
還逼著他,給另一個男人道歉。
這確實是……
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
蘇念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在家里,怎么樣都行。
在蘇家那棟別墅里,她就是女王,林天必須無條件地服從她。
別說打他一巴掌,就算讓他跪下,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因為那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規矩,是他接受蘇家恩惠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可是在外面,在公眾場合,性質就不一樣了。
不管她心里再怎么瞧不起林天,對外,他終究是她蘇念柔的丈夫,是蘇家的贅婿。
這不符合她一貫冷靜、優雅、掌控一切的女總裁人設。
這是一個失誤。
一個不該犯的情緒化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