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姐!你聽我解釋!”
沈聰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撲到蘇念柔面前。
“這都是林天的陰謀!他就是想搞垮我們!我們不能讓他得逞!”
“我們可以反駁的!我們可以說……我們可以說他是惡意訴訟!對!惡意訴訟!”
他語無倫次,眼神里充滿了瘋狂和乞求。
他希望蘇念柔能像以前一樣,再相信他一次。
蘇念柔緩緩抬起頭。
她的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他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丑陋不堪的臉。
她忽然覺得很可笑。
“滾。”
一個字,從她干裂的嘴唇里擠了出來。
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冰冷。
沈聰愣住了。
“念念姐……”
“我讓你滾!”
蘇念柔猛地站起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辦公桌上所有的文件,狠狠地朝沈聰的臉上砸去。
“滾出我的公司!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沈聰被砸得狼狽不堪,他看著徹底失控的蘇念柔,眼中的乞求終于變成了怨毒和憎恨。
蘇念柔說著,轉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門被重重關上。
蘇念柔像癱倒在地。
完蛋了。
李欣然,是自己公司的員工。
林天會不會懷疑,人是她故意派出去的?
他會不會懷疑,自己是和沈聰一伙的?
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想給林天打電話。
想告訴他,她是被騙了。
她是被蒙蔽了。
她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
可她拿起手機,翻出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她的手指,卻懸在撥號鍵上,遲遲按不下去。
怎么解釋?
她要怎么解釋?
說自己愚蠢?
說自己眼瞎?
說自己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無論她怎么解釋,都洗不白了。
她真的沒臉再見林天了。
手機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毯上。
屏幕亮著,上面是林天的臉。
她看著那張臉,哭得更加絕望。
…………
幾天后。
警方的官方賬號。
藍底白字,通報稱,犯罪嫌疑人李欣然,對盜取天檸醫藥商業機密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并交代了其幕后主使,沈聰。
根據線索,警方將依法對犯罪嫌疑人沈聰,實施逮捕。
通報一出,再無懸念。
沈聰抄襲,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鐵案。
沈聰是在自己的豪宅里看到這則通報的。
他整個人都傻了。
他要坐牢了。
他渾身發抖,牙齒打顫,連站都站不穩。
他完了,徹底完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他的父親打來的。
沈聰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接起電話。
“爸!救我!你快救救我!”
“廢物!你這個抄襲的廢物!垃圾!”
“我們沈家的臉,都被你這個畜生給丟盡了!”
“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沈家的人!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你好自為之吧!”
電話被狠狠掛斷。
沈聰還沒反應過來,手機上就彈出一條新的推送新聞。
沈氏集團發布緊急聲明,宣布與沈聰徹底切斷一切關系。
沈家,拋棄他了。
沈聰呆呆地看著手機,感覺天旋地轉。
他最后的依靠,也沒了。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
一封來自瑞典的郵件,送來了最后的審判。
諾貝爾獎委員會,正式發布公告。
鑒于沈聰先生存在嚴重的學術欺詐行為,委員會決定,撤回此前授予其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同時,要求沈聰在規定期限內,退回全部100萬瑞典克朗的獎金。
撤回獎項,退回獎金。
沈聰看著那封郵件,忽然笑了。
他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他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瘋狂。
最后,那笑聲變成了一種絕望的嚎哭。
他徹底崩潰了。
他從云端跌落,摔進了最深的地獄。
名譽,地位,家庭,財富,自由。
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幾天內,化為泡影。
他什么都沒有了。
…………
沈聰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天色陰沉。
警笛聲由遠及近,刺破了高檔別墅區的寧靜。
他沒有反抗。
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
當冰冷的手銬扣上他手腕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軟的。
像一攤爛泥。
記者們的閃光燈瘋狂地亮起,將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照得慘白。
他完了。
徹底完了。
就在他被塞進警車的同時。
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了公告。
沈聰以欺詐手段注冊的“CE-3活性因子”相關專利,被正式撤銷。
這場持續了一個多月的鬧劇,終于落下了帷幕。
蘇念柔,失望歸失望,但現實的巨浪拍得她依舊喘不過氣來。
幾個月時間轉瞬即逝,銀行的還款日,已經近在眼前。
55億的巨額貸款,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她盤算著自己手中的資產。
她在東海有三棟名下的豪宅,地段都極好。
她咬著牙,賣掉了其中兩套,掛牌價都比市場價低了不少,只求快速成交。
最終,兩套房子湊了1個億的現金。
她個人在美股的投資,收益也還不錯,她清倉又湊出來了4個億。
加上“念聰醫藥”公司賬上還剩下的10億啟動資金,她手里一共有了15億。
可距離55億的缺口,還差整整40億。
她貸來的錢和之前套現的資金,并沒有被揮霍掉。
一部分,用來從各大藥企高薪挖人,組建了頂尖的研發和管理團隊。
另一部分,則留作了未來幾年的工資儲備。
最大頭的支出,是用來在東海的黃金地段買下了一整棟樓作為念聰的總部大樓。
又在郊區的醫藥產業園買下了大片的廠房和土地,并且訂購了最頂尖的全自動生產設備。
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優質資產。
如果現在把它們全部賣掉,回籠個幾十億不成問題。
但現在,因為專利的事,這些錢都被法院凍結。
她只能去籌集現金。
她先是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張嵐。
張嵐心疼女兒,把自己的私房錢和各種理財產品都拿了出來,東拼西湊,最后給了她3個億。
還差37億。
這筆錢,她只能去找自己的父親蘇河。
蘇河的書房里,蘇念柔低著頭,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她希望父親能動用蘇氏集團的資金,以公司的名義,現金回購她手中一部分的蘇氏集團股份。
蘇河聽完,沉默了很久,只是不停地抽著煙。
煙霧繚繞中,他那張一向威嚴的臉,顯得有些疲憊。
“念柔,不是爸不幫你。”
“你以為幾十億的現金是那么好拿的嗎?蘇氏集團市值六百億,聽起來很多。但我們是傳統行業,一年的營收也就兩百億左右,刨去各種成本、稅收、員工工資,凈利潤能有40億都算是好年景了。”
“公司的賬上,要隨時預留大量的流動資金來應對各種突發狀況,我哪能一下子給你抽出幾十億的現金?”
蘇念柔知道父親說的是實話。
一家龐大的上市公司,現金流就是命脈。
“爸,我真的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