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柔打的算盤,林天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她希望林天現在就收購念聰。
一旦收購完成,念聰醫藥立刻就會烏鴉變鳳凰。
依托天檸的技術和渠道,能年產200萬支ICC。
年產值輕松破千億。
她那10%的個人股份,價值將瞬間暴漲百倍。
她不僅能一夜翻身,還能輕松贏得對賭,保住自己那20%的恒蘇股份。
所有難題,迎刃而解。
她想得倒是很美。
但林天憑什么要讓她如愿?
憑他們夫妻一場的情分?
林天有錢,但他不是傻子。
最好的策略,就是等。
眼睜睜看著念聰醫藥資金鏈斷裂,宣布破產。
等到它走完所有破產清算的流程,變成一具任人宰割的尸體。
到那個時候,他再以最低的成本,從銀行手里,把它100%的資產,全都拍下來。
當然,林天也不是壞人,更不是白眼狼。
蘇念柔幫過他,他不會忘。
只要蘇念柔老老實實的,乖乖聽話,在家帶孩子,林天會把念聰醫藥49%股份給蘇念柔。
當然,那時候她只有分紅權,沒有經營權和決策權。
但現在的蘇念柔,顯然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鵝,不愿意接受那種身份的轉變。
她這種女性,從小接受精英教育,長大又被網絡女權主義的洗禮,無法接受那種身份轉變。
所以,還是要給她苦頭吃。
林天等拍下念聰后,第一件事就是改掉“念聰醫藥”的名字。
這個沈聰和蘇念柔“秀恩愛”的公司名字,是林天的恥辱。
他自然要將這個恥辱永遠抹殺。
直接收購,還不足以解林天心頭之恨。
他要念聰醫藥破產,然后拿著刀,低成本分食念聰醫藥的殘軀。
這才是殺人誅心最好的方式。
林天的眼神冷了下來,對電話那頭的經理說:“讓她走,就說天檸醫藥沒有收購念聰醫藥的打算。”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休息室里。
蘇念柔正襟危坐。
她雙手放在膝蓋上,背挺得筆直,努力維持著自己最后的體面。
但她微微顫抖的指尖,和那雙在休息室里四處游移,不敢聚焦的眼睛,暴露了她內心的惶恐。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大堂經理推門走了進來。
蘇念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猛地站起身。
“怎么樣?”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大堂經理微微躬身:“蘇小姐,不好意思。”
“我們林總說,天檸醫藥目前……沒有收購念聰醫藥的打算。”
轟的一聲。
蘇念柔感覺自己的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她臉上血色褪盡。
沒有……收購的打算?
怎么會?
這怎么可能?
“你……你確定是林天親口說的?不是蘇語檸說的?”
大堂經理點了點頭。
“是的,蘇小姐,是林總親口說的。”
蘇念柔崩潰了。
她想過林天會羞辱她,會刁難她,會把價格壓到塵埃里。
但她唯獨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拒絕。
連談的機會都不給。
他這是要逼死她!
“不……不可能的!”
蘇念柔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聲音帶著哭腔。
“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去幫我問一下?”
“你告訴他,我很有誠意!我帶了所有的資料!”
她慌亂地指著自己放在沙發上的手包。
“念聰醫藥的優勢有很多!我們買下了東海最好的地段,我們的廠房都是按照最高標準設計的!我們訂購的設備也是全世界最頂尖的!”
“還有人!我們從輝瑞,從羅氏,挖來了幾十個頂級的專家和幾百個熟練的工人!只要天檸收購我們,馬上就能投入生產!產能可以立刻翻倍!”
她語無倫次,拼命的解釋。
大堂經理被她嚇得后退了一步,打斷了她。
“蘇小姐,我們林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請您不要為難我。”
“不!”
蘇念柔一把抓住了經理的手臂。
“求求你,你再幫我通報一次!就一次!”
“就說……就說我求他!我求他見我一面!”
經理的臉色也變了,她用力想甩開蘇念柔的手。
“蘇小姐!請您自重!我真的沒辦法決定!”
蘇念柔的手臂被甩開。
她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冰冷的地面讓她渾身一顫。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嗚嗚嗚嗚嗚嗚~~”
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真的完了。
幾個聽見動靜的文員跑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她們手忙腳亂地想把蘇念柔扶起來。
“蘇小姐,您別這樣……地上涼,快起來吧……”
蘇念柔任由她們把自己從地上拉起來。
她站著,臉上掛滿了淚痕,眼神空洞,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她看著自己掉在地上的名牌手包,看著那些散落一地的,她精心準備了一整天的資料。
她忽然覺得很可笑。
她慢慢地轉過身,一步一步,朝著大門走去。
幾個文員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蘇念柔走到大堂門口,看也沒看地上的手包和文件。
她甚至連自己的傘都忘了拿。
她推開厚重的玻璃門,徑直走了出去。
冰冷的雨水瞬間將她從頭到腳淋了個透。
黑色的連衣裙濕透了,緊緊地貼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
勾勒出她豐滿的胸部和纖細的腰肢,以及那挺翹的臀部。
長發濕漉漉地黏在她的臉頰和脖子上,狼狽不堪。
幾個文員被她這舉動嚇壞了。
她們拿著傘追了出去。
“蘇小姐!您的東西!”
“蘇小姐,下雨了!傘!”
蘇念柔充耳不聞。
她沒有走向停車場。
她穿過大樓前的小廣場,走到了正對著總裁辦公室的那片空地上。
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抬起頭,拼命地向上望去。
在那棟摩天大樓的頂端,有一扇窗。
她知道,林天就在那里。
在幾名文員驚恐的尖叫聲中。
蘇念柔的雙腿一軟,對著那扇明亮的窗戶,赫然跪了下去。
她的膝蓋重重地磕在混著雨水的泥地里,濺起一片污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