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受傷了,你現在有空嗎?快過來給我擦藥……”
蘇念柔的聲音很甜,每一個字都像是浸在蜜糖里。
實驗室里很安靜,林天就像一尊雕塑,毫無反應。
蘇念柔加重了語氣里的委屈,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對著電話那頭撒嬌。
“對,我老公不要我了,他不管我……你快來嘛……”
林天一開始確實無動于衷。
他覺得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幼稚得可笑。
可當他聽到那句嬌滴滴的“老公不要我了”。
聽到她用那種只有在熱戀中的女人才會有的甜蜜腔調撒嬌時,他心里“呵呵”一聲。
這是不裝了?
當著自己的面,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跟沈聰打情罵俏?
還是說,她以為用這種低級的手段就能刺激到他,逼他就范,乖乖過去給她擦藥?
婚還沒離,她就敢這么光明正大地跟奸夫煲電話粥。
惡心。
真是惡心透了。
蘇念柔見他還是沒反應,心里也急了,這男人怎么這么能忍?
難道真的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她一咬牙,說的越來越露骨,聲音軟得能掐出水來。
“你現在就過來照顧我好不好?我之后一定好好獎勵你……”
“對,你要什么獎勵都行……”
她一邊說,一邊故意換了個姿勢,翹起二郎腿。
那只受傷的腳,勾著銀色高跟鞋,在空中一晃一晃的,要掉不掉。
林天手里的動作終于停下了。
他沒有回頭,但通過面前一臺儀器的玻璃反光,他能清晰地看到身后的一切。
他看到蘇念柔那雙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緊身的裙擺被拉扯得更高。
腿還在輕輕地摩挲著,那只穿著高跟鞋的腳輕輕晃動,鞋尖若有若無地撩撥著空氣。
這副姿態,配上她電話里那些露骨的話……
林天只覺得一股混雜著惡心和暴怒的火氣直沖天靈蓋。
這是在干什么?
當著他這個法定丈夫的面,跟別的男人玩電話**?
還擺出這種姿態?
林天怒了。
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因為一種純粹的、被當面羞辱的憤怒。
就算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就算馬上就要離婚。
但只要那本結婚證還在,她蘇念柔一天就是他林天的妻子。
他可以不在乎她愛誰,但他無法容忍自己被這樣當面戴上一頂綠得發光的帽子!
林天猛地轉身,幾步沖到蘇念柔面前。
一把攥住她正在打電話的那只胳膊,力道大得驚人。
“蘇大小姐,要**的話請你出去!別在這里,臟了我的地方。”
他用力一拽,想把她從沙發上拖起來。
蘇念柔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發作,整個人被他拽得向前一傾。
腳上那只搖搖欲墜的銀色高跟鞋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更要命的是,膝蓋上的傷口因為這個劇烈的動作被再次扯動,一陣尖銳的劇痛猛地傳來。
“啊!”
蘇念柔疼得失聲尖叫,臉色瞬間慘白。
手一松,手機也掉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她疼得渾身發抖,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林天的怒火在看到她煞白的臉和痛苦的表情時,莫名地消散了一點,但手上的力道卻沒松開。
過了好幾秒,蘇念柔才從劇痛中緩過神來。
她沒有哭鬧,也沒有掙扎,只是抬起那雙淚眼朦朧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林天。
然后,她慢慢地彎腰,撿起沙發上的手機,遞到了林天面前。
屏幕還亮著,通話界面上,“溫檸”兩個字清晰無比。
蘇念柔的嘴角,勾起一個混合著痛苦、得意和狡黠的淺笑。
“看清楚了,這是我閨蜜,溫檸。”
她的聲音還有些發顫,但語氣里的勝利感卻毫不掩飾。
“林天,你剛剛在想什么呢?”
蘇念柔心想,看吧,急了不是?
到底還是在乎我的。
林天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名字,愣住了。
他臉上的怒氣瞬間僵住,隨即轉化成一種更加復雜的情緒。
他像是被耍了,又像是松了口氣,最后只剩下無盡的煩躁。
“我管你是誰。”
他猛地甩開蘇念柔的胳膊,
“別在這里影響我做事就行。”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回實驗臺,背影里寫滿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蘇念柔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的那點得意迅速發酵。
這個男人,果然還是吃醋了。
她掛斷了電話,給溫檸發了條信息解釋了一下,然后心滿意足地將手機放到一邊。
雖然被他弄得很疼,但這場試探,是她贏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膝蓋上滲出更多血跡的紗布,又開始覺得委屈。
只能自己拿起棉簽和碘伏,重新處理傷口。
“嘶……”
她一邊給自己擦藥,一邊又忍不住小聲抱怨起來。
“真狠心……“男人都是這樣,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她的抱怨,與其說是在生氣,不如說是在撒嬌。
她心里很清楚,林天剛才的失控,就是他還在乎自己的最好證明。
包扎好傷口,蘇念柔靠在沙發上,看著那個依舊在忙碌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陷進去了,愛上林天了。
回想結婚的這快兩年多,林天對她千依百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像一只溫順的寵物,永遠搖著尾巴等著主人的垂憐。
那時候的她,只覺得他面目模糊,毫無吸引力。
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并肩而立的強者,而不是一個跟在身后的寵物。
可現在,這個男人變了。
他變得冷漠,叛逆,渾身長滿了刺,會用最傷人的話來攻擊她,會用最冷漠的眼神來看待她。
他不再是那個唾手可得的附屬品,變成了一個她需要費盡心機去追逐、去征服的目標。
而該死的,她竟然對這樣的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人啊,果然都是賤。
輕易得到的從不珍惜,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