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很好解決,寫欠條時候還小不懂事,可重活一次,她早就明白這張欠條不合法。
只要公安局那邊插手,欠條就會作廢。
只不過,村子距離鎮子比較遠,騎自行車都要二十分鐘。
看來,得想個法子拖延一下,然后去鎮子上報案,回頭她去了燕京,這些人要找她算賬也沒有門路了。
秦國棟不知她心中所想,抬眸冷冷看向王麻子輕蔑地問:“就這?”
王麻子囂張地齜著發黑的大板牙道:“就這,她們已經給了三百塊,現在還剩下2600。還錢吧!”
秦國棟嗤笑一聲,將手里的拐杖夾在咯吱窩,雙手快速將欠條給撕個粉碎,抖手揚在風里。
王麻子有點懵逼,還從來沒人敢撕毀了他們的欠條。
眼見著欠條被撕碎了,王麻子怒了:“干,你個狗東西敢撕我的欠條,老子今天弄死你!”
“兄弟們給我上,弄死這個老的,兩個小丫頭抓走賣了!”
話音未落,他身后的那些漢子拎著棍棒沖了上來。
對著秦國棟猛砸。
秦國棟大笑:“哈哈哈,來得好!”
“就你們這群癟三,還想要欺負我閨女!”
“老子上陣殺敵的時候,你們都還在撒尿和泥呢!今兒老子就讓你們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他嘴里喊著,手可沒停了,就用拐杖當武器對著來人猛砸。
等姜梔意識到什么的時候,雙方已經打成了一團。
她知道秦國棟很猛,好歹也是戰場廝殺出來的軍官,肯定不好惹。
但是,她不知道秦國棟猛到瘸著一條腿身上有傷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以一敵十六。
姜梔順手操起墻角邊戳著的攪屎棍就要沖過來幫忙。
只是,不等她動手,她看中的對手就被秦國棟放倒了。
再找目標,又被放倒。
短短幾分鐘,院子里十六個全部倒下。
姜梔硬是沒有用武之地。
她丟下攪屎棍,急忙跑向秦國棟。
“爸,你好厲害!你的傷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疼?”這夸獎是由衷之言,關切也是發自內心的。
她的父親姜岳山是消防員,整個人都是國家的,即便活著的時候也沒有多少時間陪著閨女。
哪怕休息在家,家里有兩個孩子還有媳婦,他根本分不出多少關愛給姜梔。
上輩子,姜梔被領養之前因為是家中老大,從小就被要求要照顧妹妹,要學會謙讓妹妹。
領養后,她有了養父養母和兩個養兄,就要學會懂事,學會感恩,學會付出。
所以,姜梔兩輩子加起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堅定地站在她的面前,不問緣由地為她撐起一片天,為她遮風擋雨。
這一刻,姜梔想哭。
秦國棟見女兒夸自己了,一張臉笑成了菊花,他喜滋滋地對著閨女笑:
“還是女兒好,知道心疼爸爸,嘿嘿,閨女放心,爸不疼,爸好得很!”
他的話音未落,便瞧見一個原本都躺倒的混子忽然爬起來,抽出腰間的刀子狠狠刺向了姜梔。
這會秦國棟要推開女兒迎敵已經來不及了。
情急之下,他抓著姜梔的肩膀,迅速將兩人的位置對調。
“噗!”刀子刺入了他的身體,秦國棟用盡最后的力氣狠狠踹向對方。
那混子整個人飛起來,狠狠撞在不遠處的大樹上,落地后一口血噴出,不省人事。
秦國棟見對方的威脅解除了,他轉頭欣慰地看向姜梔,勾起唇角說:
“丫頭,你沒事就好!”話落他兩眼一閉直挺挺倒了下去。
不過,哪怕他已經昏迷過去了,臉上還殘留著對閨女的笑。
可見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有那么一瞬間,姜梔是懵的!
尤其是她本能地抱住要倒下的秦國棟,摸到他身上插著的短刀和一手猩紅的鮮血時,那一剎那,腦袋里似乎有一百斤的炸藥炸開。
片刻后,她終于回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顧不上院子里這些混子,急忙去找人來幫忙。
經過一番折騰,秦國棟被送到了鎮上衛生院。
“患者情況不太好,原本傷勢就很重,這些天的勞累和營養不良讓病情加重。加上今天這一刀,他的傷勢徹底復發了。”
“新傷口沒有傷及要害,但是舊傷口被撕開,并且有不同程度的感染,若是不能退燒可能會引發敗血癥。”
院長一臉凝重地將這個結果告訴姜梔。
姜梔的心發沉,她抿著唇,好半天才將喉嚨里即將溢出的哽咽給憋了回去。
再開口,她聲音顫抖地問:“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轉院去大城市的醫院行不行?”
院長道:“要是能送到燕京大醫院可能還有機會,但是這里距離大城市太遠了,要是沒有藥物和有效的辦法,他估計熬不過七十二小時!”
七十二小時,那就是三天三夜。
從這里到燕京,做火車就要一天一夜,還不算帶著一個大活人,關鍵是她沒錢!
秦家人有錢,可她聯系不上秦家。
姜梔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
怎么會這樣,上輩子秦國棟是活著回到燕京的,即便是留下了病根也沒有死,是在兩年多以后才死的。
為何現在會……
就在她慌亂不已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段似有似無的對話聲。
“大嫂子,你家小子之前不是被狼咬了,聽說傷口感染都快死了,我看現在都好了,還活蹦亂跳的。”
“是啊,多虧了雙峰寺的那位老道士,他給我兒子治好的,先前兒子身上被咬的地方都爛得生蛆了,人家老道士一副藥就給治好了。”
“這么牛啊,我也去找老道士看看。”
“去吧去吧!不過,老道士脾氣古怪,一般人不給看,他能不能給你醫治得看運氣!”
對話聲慢慢遠去了,姜梔的眸子動了動,眼底生出了幾分堅毅的神色。
雙峰寺,老道士!
她不知道上輩子秦國棟是如何活下來的,但她不會去賭。
她都可以重生了,秦國棟怎么就不能早死。
再說,養父對她不錯,她不能忘恩負義。哪怕有一線希望,她也要試試。
想清楚了,姜梔轉頭朝著外面走,卻在醫院走廊的轉角處看到了一臉悠閑靠著窗口望風的許苒。
姜梔的瞳孔一縮,幾步沖過來抓住了許苒的衣領,惱怒地質問: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跟著許之山回燕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