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茵特意晚點才過來陪邰曼華,沒想過會這么巧碰見祝遙笛。
兩相照面,彼此都有些錯愕。
短暫的沉默之后,她先開口:“下班了?”
“嗯。”祝遙笛收了手機,臉上浮起自然的笑,“過來看阿姨?”
“是啊,陪我媽吃飯。”
祝遙笛點點頭。
電梯上了幾個人,虞茵沒動,很快門合上,數字開始跳轉。
虞茵想了想,有些歉然地說:“不好意思啊,我才聽我媽說我叔叔要換主治醫生的事。”
虞茵口中的“叔叔”指的是她繼父, 祝遙笛在病房見過一次,感覺是個很忙的人,不常來陪床。
“沒事,”祝遙笛并不在意,“家屬提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
虞茵還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我跟他解釋過,到時候的手術是主任專家來做,但是長輩……你知道的,很難信任年輕醫生,說年輕醫生水平差,堅持要換一個年紀大有資歷的。”
沒直接說祝遙笛哪里不好,但話里話外都在提她。
祝遙笛淡淡一笑:“理解,你不用跟我道歉,真的。”
換了就換了,她并沒放在心上。
虞茵又說了幾句表達歉意的話,末了提起昨天沒回微信的事:“實在太忙,忽然來了客戶要陪,等看見你的消息已經是晚上,又怕太晚打擾你休息。”
祝遙笛十分松散地聽她解釋,點頭微笑,表示理解。
“對了,還沒問你,”虞茵展開嘴角,將話鋒一轉,“昨天咱們和江凜碰面的時候,你們好像一點都不意外看見對方?”
虞茵挽了下頭發,“難不成,你倆……”
祝遙笛提提肩頭微微滑落的包帶,點了點頭。
虞茵瞳色滯兩秒,隨后難以置信地說:“真的?什么時候的事?”
“前不久吧。”
虞茵覺得應該說點什么,可一時間沒有組織出語言,過好久才終于笑了笑:“我實在是太驚訝了,不過你們兜兜轉轉還能重新走在一起,真是不容易。”
祝遙笛半開玩笑般問:“有這么驚訝?”
“是啊,”虞茵說,“不怕你笑話,我一直覺得你和江凜都挺高冷的,也不像是會回頭的人,而且當時你們分手又分得那么決絕……”
說到這,她像是想起什么,輕笑著回憶起來:“你們剛分手那陣,江凜受傷挺深的,大家不想他消沉約他出來玩,他喝醉了就拉著我們的手喊你名字。后來不喝酒了,他就開始悶頭打游戲,那段時間想找他還得上游戲去找他……”
聽著虞茵說起在海外時與江凜相關的交際來往,祝遙笛全程表情淡定,不發表感想,更不主動詢問。
哪怕那些她沒經歷過的世界被描繪得如何精彩,她也無動于衷,像傾聽患者口述的醫生,冷靜從容。
“不過他現在喝酒是真厲害,那天我們去飯局,我看他白的啤的一起來都沒事。”
祝遙笛無奈得很:“快別夸他,之前姜冉婚禮他就喝大了,大晚上我陪他來打點滴,折騰夠嗆。”
“啊,是嗎?”
“是啊,”祝遙笛看眼時間,有些抱歉地笑笑,“總說吃飯也沒吃上,找個時間我和江凜做東你一定要賞光,今天還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虞茵笑得嘴角發僵:“好,那改天約。”
祝遙笛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發燙的夕陽里,虞茵按住電梯,表情徹底垮了下來。
曾經她放棄過,也告訴自己不要執著,然而從再次遇見江凜的那一天,她發現自己還是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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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主治的事并沒影響祝遙笛的心情,到周末,江凜開車載著她,去和葉以寧以及姜冉夫妻聚了聚。
五個人跑到加勒比水世界玩夜場,進去時碰到賣水槍的,謝紋洲買了一把,拿在手里裝史泰龍,姜冉很嫌棄:“這么大,拿回家放哪兒?”
謝紋洲格外灑脫:“玩完就扔。”
姜冉吐槽:“就你錢多。”
他們去玩的七點場,人很多,娛樂項目有些小排隊,到八點又看表演,泡在水里嗨到累,就去了餐廳休息。
五個人要了冷飲小吃邊吃邊聊,從二樓窗戶望出去,風景很好。
只是男人的話題實在無趣,總在工作上打轉,姜冉吃了兩塊炸雞,拉著祝遙笛和葉以寧去露臺拍照。
露臺正對舞臺,五顏六色的燈光在水池里搖晃,是獨屬盛夏的熱情。三個姑娘背對舞臺拍了幾張照,就那么靠在欄桿上吹風。
趁周圍沒人,祝遙笛把虞茵的事講了,葉以寧聽完簡直不知如何評價:“她跟你說那些是什么意思?顯擺她在國外和江凜走得近?你倆都復合了用她來多嘴,挑撥什么呢!”
姜冉聽著也覺得不對:“她和江凜怎么又一起工作了?”
祝遙笛懶懶靠著欄桿,解釋道:“也不是一起工作,虞茵公司是江凜他們的戰略經銷商。”
那就是有合作了,姜冉點點頭,替好朋友擔憂:“她和江凜工作上有交集,一起吃飯應酬在所難免,你還是要提防著點。”
祝遙笛笑笑,腦子里浮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風吹得很舒服,人卻是有些躁的。葉以寧躁得最厲害:“虞茵腦子是不是有病,你和江凜這么深的感情,有她插足的地方嗎?成天上躥下跳耍心眼,也不嫌累。”
葉以寧著實不理解,男人多的是,干什么非盯著江凜,她合理懷疑:“換主診這事我看就是她自己要換的,早不換晚不換,知道你和江凜復合就換了?”
祝遙笛沒當回事:“換就換吧,本來也不想管。”
她沒提邰曼華的身份,閨蜜感情再好也有不欲傾訴的**,她們認為僅僅只是虞茵的關系,祝遙笛便就這么敷衍過去。
舞臺那邊上了樂隊,架子鼓的聲音飄好遠。趴著聽了會兒,姜冉突然問:“對了笛笛,一直沒問過你,當初你因為虞茵和江凜吵架,是發生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