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第一次遭遇種族歧視,你這種在愛里面長大的小公主按理來說是很難接受的,但是從小到大的奇妙感覺又出現了,你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似乎早有預料。
三個女生在走廊上堵住了你,她們表情很刻薄,非常刻意地上下掃描了你一頓,你腦子里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想法:來了,美式校園霸凌!
不知道為什么,你有點兒小激動,甚至躍躍欲試。
黑皮膚的女生是馬前卒,率先開口,“嘿,Chink,誰讓你來這里的,滾回你的國家去。”
“Chink”是帶有強烈種族歧視的詞匯,她還故意模仿亞洲人的口音來挑釁她。
你當即就想笑了,用標準英語模仿著她們的表情,夸張又很mean地說:“上帝,南北戰爭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么還在給白人當奴隸啊朋友,是摘棉花摘上癮了嗎?不會吧不會吧,你該不會不知道你們黑人被白人當奴隸使用的歷史吧?你被允許跟她們用同一個衛生間嗎?”
來呀,互相傷害啊!
沒想到你戰斗力這么強,開口就捅心窩子,黑皮膚女生臉色頓時變了,因為大家都是小學生,她眼睛還紅了,看起來要哭了。
這時為首的白人女孩上前一步,用故作甜美的嗓音說:“別這樣,我們其實是想跟你交朋友。”
“我不想跟你交朋友,因為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善良,冒昧問一句,你爸爸媽媽是不是不愛你啊?”
論陰陽怪氣和語言鋒利度,沒有多少文化的這些外國人哪里比得上你,你從小生活在上流社會,沒有跟任何平民接觸過,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你好像本能知道對他們說什么能讓他們破防,也知道美國底層人民往往又缺錢又缺愛,隨便一句“沒人愛你”就能造成絕殺效果。
果不其然,這三個對你發動霸凌試探的女生哭著跑走了。
首戰告捷,同時也讓圍觀的學生意識到你不是好欺負的,后來你進了班級,有男生故意伸腳想要絆倒你,你轉頭狠狠給了他一個**斗,姿勢跟你嬰兒時期爸爸抽大哥時如出一轍。
你說:“別惹我小比崽子,你姑奶奶我會中國功夫,再有下次我就用夾子把你的小弟弟扯下來!”
全班肅靜,所有人都呆滯又驚恐地看著你,好些小男生默默夾緊了雙腿。
捂著臉的小男生紅著眼睛畏懼地點了點頭,也夾緊了雙腿。
你滿意了,小學生就是好對付,只要你兇點狠點,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你做過心臟移植手術,胸腔里跳動著的是給你又一次生命的素未謀面的小哥哥的心臟,所以你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希望自己能盡量心平氣和,小小年紀沒人教導,你卻已經知道負面情緒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了。
所以你才在入學后就殺一儆百,讓想惹你的人離你遠點,哪怕被全校孤立也無所謂。
但是你沒有想到的是,你震懾住了小學生,沒有震懾住大人。
“停下,溫斯洛,唱歌把嘴巴張開!”
“溫斯洛,你又唱錯了,你到底會不會唱歌?”
“溫斯洛,你是在學鴨子叫嗎?老天,天使聽了你唱的歌都會想把耳朵戳聾。”
“溫斯洛,如果你再故意唱成這樣就滾出去站著!”
音樂課上,臉龐瘦削的音樂老師約翰總是找你的刺,有時候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就在呵斥你,每次呵斥都引起同學們的一陣嘲笑聲。
無端的針對,如果是普通的十歲小孩大約已經哭了,可是你是特別的,你感受到了他的故意針對和惡意,你的心里只有憤怒。
下課后,你追去辦公室質問他。
他洋洋得意地說:“你應該講點理,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唱不好英語歌很正常,我作為老師糾正你沒有任何問題,怎么?我難道罵你了嗎?你也要用夾子夾我嗎?”
說最后一句的眼神和語調讓你感覺一陣惡心。
你很確定這個人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他歧視你,憎恨你,但是又比學生聰明,他通過這種打壓手段給學生帶來羞辱和陰影。
而且他絕不止只歧視你一個人,你見到過好幾次他打趣其他學生,那些孩子每個都神情憂郁黯淡。
老師在霸凌學生。
怒火中燒的一瞬間,你想給爸媽打電話告狀,你是被從小慣到大的公主,受到一點委屈都會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非要讓一大波人把你哄了又哄才會罷休。
你知道只要你一個電話,爸媽馬上就能讓他從學校滾蛋,甚至再也找不到一份教師工作,他會痛哭流涕認錯道歉求你原諒,就像你以前經歷過的每一次冒犯一樣。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你十歲了,你不再是單純兒童,你不想這件事情這樣解決,你想要靠自己給這種教師中的敗類點顏色瞧瞧。
你的腦中忽然間冒出了一段旋律,仿佛天降靈感,你有了一個絕妙的報復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