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掣對媳婦做的菜向來是最捧場的,先吃臘肉,挑了塊最肥的扔嘴里,眉頭微挑:“跟我以前吃過的臘肉味道不同,這個有點煙熏味,味道更濃。”
“有兩種味道,我們那邊吃的是煙熏味,還有種風干的,味道不太一樣,也很好吃。”邱意濃吃過風干臘肉,獨有一番風味。
“我是個抽煙的,能接受這煙熏味,我覺得挺好吃的,確實挺下飯的。”
程元風已經連干兩塊了,嚼著油滋滋的五花臘肉,“再辣點,應該更好吃。”
“大哥已經被三嫂帶到辣坑里了,他現在是除了三哥三嫂外,家里最能吃辣的了。”程元淑笑著說。
“有些菜,確實加點辣椒更好吃。”
“就像這牛筋,這點微微辣度真的很好吃,不放辣椒會少個味,吃起來不會這么美味。”
王建中愛吃這牛筋,大口往嘴里扒飯菜,邊吃邊說:“我是第一次吃牛筋,以前都不知道有牛筋這玩意兒賣,農貿市場那老板說以前都沒人買,連他都不知道怎么做。”
“這下我來了,他攤子上的牛筋終于有人要了。”
邱意濃很愛吃,今天燉了一大缽子,剛都堆得冒尖了,他們都很喜歡吃,這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了。
程母也在大口吃菜,夾了根干筍嚼,“好多年沒吃過筍了,干筍跟肉搭配倒是很不錯呢。”
“意濃,你會做這臘肉嗎?”
程元掣愛吃臘肉,尤其是肥瘦相間的五花肉,與海鮮是完全不同的極致味道,他覺得家里可以自制些,家庭聚會或有客人來時可用來招待。
邱意濃正美滋滋吃著,連連點頭:“會做,山區人全都會做臘味,但臘味是冬天熏出來的最好吃,夏天很少人做,因為溫度太高豬肉腌制會臭變味,我們現在吃的臘肉是去年冬天熏的。”
見這也是季節性的,程元掣與她商量:“那我們今年冬天多稱些肉熏臘肉吧。”
“回頭我多熏些臘肉臘腸臘魚干,再搞些臘雞臘鴨臘兔,熏干后能儲存很久,能吃到夏天來臨之前都不會壞掉。”
“海鮮鮮甜美味,但我這腸胃長期吃受不住,三天不吃米飯和葷辣是極限了。”
這些天在海上漂浮,他們吃白灼清蒸海鮮吃得津津有味,她前兩天還好,后面實在熬不住了,讓婆婆幫她買了豬肉,帶了辣椒上船,每天都要炒個辣的葷菜解饞下飯。
剛放下碗筷,外邊大隊長兒子敲門喊話:“元掣,你戰友打電話來了,是那位來參加你婚禮的陸營長,快來接電話。”
“好,來了。”
程元掣立即起身,拿起旁邊的拐杖就往外走。
外邊風大,邱意濃不放心他單獨出去,立即追上:“媽,我陪掣哥去,你們洗下碗筷。”
“你們去,我們來洗。”
他們剛到大隊長家,陸營長的電話又打來了,先詢問了下漁船的事,后才跟程元掣說另一件事,“元掣,鐵子受了傷,傷到了胳膊筋脈,只能復員退役了。”
程元掣和王鐵關系很好,聽到這消息,面色瞬間變了:“怎么回事?也是出任務受傷的嗎?”
“前天晚上協助地方公安抓捕一伙流竄的人販子,那幫畜生狗急跳墻,動了刀子,鐵子為了護住一個被搶的孩子,胳膊上挨了一刀,位置傷得不太好。”
陸營長聲音帶著一絲沉重,還有不易察覺的痛惜,“傷到了手筋,周醫生說恢復后可正常生活,但沒法再進行高強度軍事訓練了。”
手筋受傷,對于一個靠軍事技能吃飯的軍人來說,幾乎是沉重的打擊。
見程元掣沒說話,呼吸沉重了許多,陸營長深深嘆了口氣,繼續道:“組織上初步的意見,是讓他退役。可你知道,鐵子他是個孤兒,老家那邊的親戚早沒了來往,房子也塌了多年,地基都被親戚霸占了,復員退役回去都沒個落腳地。”
“他私下跟我說,他把部隊當家,把我們這些兄弟當親人,他不想復員回那個陌生的原籍,不知道回去能干什么,怕給地方添麻煩...”
程元掣聽著鼻子發酸,想都沒想就說:“不回原籍,我們一起想想法子,讓他留在金陵。”
“元掣,我們幾個剛說過這事,跟你想法一樣,可鐵子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去國營單位工作,他說處理不好那些復雜人際關系。”
陸營長跟好兄弟說話也沒隱瞞,說話直接:“他知道你家買了新船走遠海捕魚,他說不怕苦不怕累,就想有個落腳的地方,有個正經事做。他想問問你家漁船上,還需不需要干活的勞力?”
“他說前期恢復期,一只手使不上全力,但看個航線、守個夜、搬點不太重的東西,總能搭把手,后期手恢復了,搬貨也是沒問題的。”
“營長,讓鐵子過來,船上正需要人手。”
“我現在也在船上幫忙,重體力活我兩個哥哥干就行,我們只需要分揀下魚蝦,全都是手邊上的活。”
程元掣在這事上沒猶豫,又跟他說另一件事:“營長,我還有個想法,想跟你商量下。之前團長家嫂子,還有你媳婦,她們想找工作賺錢貼補家用,我們要不要考慮在金陵開個海鮮批發檔口,讓她們女同志去守店賺錢?”
“海鮮批發檔口?”
陸營長聲音高了兩分,眼睛也微亮:“可以啊,你家大漁船出海捕魚,應該能搞到很多好貨,金陵這邊吃海鮮的人也多,開個這樣的店很不錯呢。”
程元掣在楊琳瑯訂貨時就有這想法了,這下在電話里跟他說了下寧城的情況,“寧城那邊對海鮮接受度不高,但光靠海帶紫菜墨魚魷魚干都利潤不少,金陵這邊吃海鮮的要多很多,只要經營管理得當,生意絕對不會差。”
“金陵這邊是可以搞,我們可以借鑒寧城的模式,零售加批發,新鮮海鮮和干海貨一起賣。”陸營長來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