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他們的聲音不小,魏家侄兒都聽到了,他大步過來,一把揪住黃大潮的衣領,厲聲質問:“你們剛說的是誰?怎么回事?說清楚!”
黃大潮要的就是這效果,內心竊喜,面上卻裝作被嚇到了,結結巴巴地把剛才的話又“加工”了一遍,重點強調邱意濃是苗女,懂些詭異本事,也提到了魏主任邀請她吃飯被拒絕的事。
曹坤在一旁“好心”地補充細節,絕口未提盧姨出面維護,并接走邱意濃的具體情況,只含糊地說她后面離開了。
見魏家侄兒聽完后,立即跑去屋里匯報了,黃大潮和曹坤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陰謀得逞的陰笑。
“苗女?”
魏老爺子是魏家的定海神針,今日縱然因為兒子的死而悲憤不已,但腦子始終保持著清醒冷靜,“你們先找到這個人,詢問下情況,再去飯店找目擊者確認下。如果老二的死,與這個苗女有關,別讓她活著離開石海縣。”
“是。”
見魏家人匆匆去辦事了,黃大潮嘴角浮起了陰險的弧度,他覺得自己這一招“禍水東引借刀殺人”的計策真是太完美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邱意濃和程家即將面臨魏家狂風暴雨般的報復了。
邱意濃他們此時正在福滿大酒樓吃飯,夫妻倆特意請王鐵吃大餐,正吃得差不多時,飯店門口傳來了一陣喧嘩。
只見五個人陰沉著臉大步進來了,為首的是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穿著深色中山裝、面色陰沉的中年男人,眉眼間與死去的魏主任有幾分相似,但氣質更為嚴肅冷硬。
他身后跟著一個穿著得體又精明的中年婦女,還有三個年輕人,其中一個身上還系著圍裙。
“魏局長,今日是什么風把您吹來了?”飯店負責人立即迎了上來。
“我們來找個人。”
這人是魏主任的大哥魏延山,他此時沒心情寒暄客套,目光如鷹隼般來回掃射這寬敞的店面。
“魏局長,是那個。”
系著圍裙的年輕男同志先看到邱意濃,連忙指給他看,“跟兩個男同志吃飯的那一位。”
魏延山大步流星往前走,停在邱意濃他們這一桌前面,居高臨下的打量她,語氣很硬:“你就是邱意濃?”
“我是,您是哪位?”
邱意濃從他容貌已猜出了些許,心里咯噔一跳,魏家這是懷疑上她了?
當時她出手很隱秘,離開得也很迅速,也確認沒被人發現,他們怎么會懷疑上她呢?
程元掣早已放下筷子,警惕地站了起來,將邱意濃護在身后,面色沉靜:“你們是什么人?找我妻子有什么事?”
魏延山瞥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他的話,眼睛定在邱意濃身上,語氣犀利冷硬:“邱意濃,我問你,今天中午,你是不是在臨海飯店門口見過我弟弟?”
“你弟弟?”
邱意濃裝出一臉懵懂的樣,故作打量他兩眼后,恍然反應過來:“哦,那個,那個魏主任,是吧?你們長得有點像,我是見過他的。”
“你們當時因為什么事起沖突?”魏延山厲聲問。
“我沒跟他起沖突啊。”
邱意濃回答得很快,蹙起眉頭:“我都不認識他,跟他起什么沖突啊?我只見過那個曹老板,魏主任是他的朋友,我當時跟曹老板爭吵了兩句,都沒跟那魏主任說上話。”
“你因為什么跟曹老板爭吵?”魏延山是當領導的,身上自帶不怒自威。
“我去臨海飯店,是因為跟人有約,站在門口等對方,這個曹老板陪著他朋友來吃飯,我們在門口碰到了。”
“曹老板開口就要我跟他們去吃飯,我拒絕了,我都說了與朋友有約,他張嘴就擺長輩的譜來訓我,還說我不給他們面子。”
“其實我跟他只見過一面,我姑父黃大潮曾帶他來家里談生意,但生意沒談成,后面根本沒任何來往,他卻在我面前擺譜,還想動手逼著我去吃飯,我這就惱了,嗆了他幾句。”
“他堵著我想動手時,我約的人正好出來了,我約的是葉副書記的妻子盧姨,我們約著談點事。”
“當時葉副書記夫妻倆在臨海飯店宴請香江來的客人,他們四個一同出來,葉副書記夫妻倆跟魏主任說了兩句話,然后就帶我坐他們的車走了,我全程都沒跟你弟弟說上話。”
她說話清晰,沒有添油加醋,直接復述當時的情況,也抬出了葉副書記夫妻這尊大佛當證人。
一聽還牽扯到葉副書記夫妻倆,魏延山皺起了眉頭,想到曹坤和郎子都沒說這事,心頭惱怒,轉身問臨海飯店的伙計,“她當時跟葉副書記他們走了?”
“對,她說的都是對的。”
“葉副書記夫妻倆和魏主任說了幾句話,葉夫人說這位女同志是她的朋友,跟她約好見面要談事,就不去跟魏主任他們吃飯了,然后就帶她走了,后面魏主任就和那個曹老板來店里吃飯喝酒了。”
魏主任在自家飯店里吃飯喝酒,出門就出事了,伙計根本不敢有任何隱瞞,老老實實的全部交代了。
程元掣完全不知道這些事,邱意濃剛沒跟他說,一想著曹坤這王八蛋逼迫媳婦去陪酒吃飯,滿肚子怒氣燃燒,沉著臉道:“這位魏同志,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我妻子不過是跟盧姨約見談事,正常生意來往,沒觸犯任何法律,你們突然跑過來質問,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雖然拄著拐杖,穿著普通衣服,但身上有軍人獨有的鐵血氣質,說話鏗鏘有力,氣勢與魏延山不相上下。
“這個曹老板是個什么東西,居然逼著軍嫂去陪客吃飯,他想死啊。”王鐵也惱了。
他們兩個雖然都受了傷,但那身氣勢很逼人,飯店里其他食客都豎起了耳朵,竊竊私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