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謹慎,程元掣直覺她還有所隱瞞,他知分寸的沒有多問,叮囑父母:“爸,媽,剛剛意濃說的話,你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只能我們三個知曉,等將來到了合適的時機,意濃覺得能對外說了,到時候再告訴家人。”
“知道,知道了,我們不會說出去的。”程家父母都連連點頭應著。
程母今日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早上被氣飽了,后面又欣喜高興,這下喜憂參半,但一想到娶了個漂亮知書達理又不要彩禮錢的大學生媳婦,心頭那點憂愁又被喜悅壓下去了。
“爸,媽,元掣,弟妹,你們的事情晚點再談,家里來貴客了。”程元風跑來大聲敲門。
“什么貴客?”程母立即去開門。
程元風站在外邊沒進來,告訴三弟:“元掣,外邊來了一輛吉普車,來了三位同志,他們自稱是你上司領導和戰友,其中為首的姓譚。”
“譚團長?”程元掣拄著拐杖起身。
一聽可能是團長來了,程父匆忙起身,“元掣,快,快去接待貴客。”
程元掣并未急著走,沒冷落忽視媳婦,“意濃,我去外邊接待客人,你在房間里梳妝打扮,有事就喊我。”
“好,你們去忙吧,快到吉時就讓元淑來通知我。”
“行。”
灣口村地處偏僻海邊,吉普車對這里來說是稀罕物,別說好奇心重的婦女同志了,連老少爺們都全趕過來看稀奇貨了。
程元掣拄著拐杖出來時,軍綠色吉普車正停在程家院外的椴樹下,三位身著軍裝的男子站在車前等候。
為首一人年約四十,身材魁梧壯實,面容黝黑剛毅,正在給鄉鄰們敬煙。
這人正是程元掣的領導譚團長,他旁邊跟著兩位年輕些的軍官,一位是陸營長,另一位是彭副連長,他們是程元掣的鐵桿兄弟。
“團長,陸哥,彭子,你們怎么來了?”程元掣又驚又喜,連忙迎上前敬禮。
譚團長回了個禮,關切地看了一眼程元掣的腿,聲音洪亮:“你結婚這么大的事,自然要派幾個代表來喝喜酒送賀禮了,老子我可是掏出一瓶茅子才找政委請到假。”
“太感謝了。”程元掣揚起笑容。
“腿恢復得怎么樣了?”陸營長拍了下他肩膀。
“上周去縣里復查了下,恢復得還不錯,接下來依舊是靜養。”
“在家好好靜養,趁這段時間陪陪新婚小媳婦,也陪陪父母親人,等腿骨好利索了,再歸隊來訓練。”
程元掣這次是在執行任務中受傷的,其實也是為救譚團長的侄兒,危險時刻緊急撲救他,抱著他滾下山坡避開子彈,結果他骨折斷了一條腿,譚團長侄兒安然無恙。
這次他結婚,譚團長是特意來看望,還帶了哥嫂準備的豐厚禮物,“元掣,我哥嫂給你準備了新婚賀禮,宏志本也想過來,但上回差點丟命,還連累你受傷,被我趕去特訓營了,他的賀禮回頭讓他自己來送。”
彭副連長在旁邊笑,勾搭著程元掣的肩膀,笑嘻嘻告訴他:“宏志最近好慘,半個月瘦了十多斤,皮都刮掉幾層了,現在回宿舍都繞道走,不從團長家門口路過了,背地里總罵團長是魔王。”
程元掣跟戰友們待一起,心情特好,“幫我給他帶一袋喜糖。”
“他特意叮囑了,這喜糖是非吃不可。”
見他們在外邊聊上了,程父忙過來招呼:“元掣,貴客來了,別站在外邊啊,快請領導們進屋里坐。”
“這位是程老兄和嫂子吧。”譚團長立即上前與他們夫妻握手。
“譚團長,兩位軍官同志,你們好,今日慢待了,你們開車辛苦了,快請進屋坐,到屋里喝杯茶休息下。”
程家夫妻領著譚團長先進屋了,陸營長他們慢一步,從尾箱里卸下一大堆賀禮,大大小小三四個網兜,里面裝了很多水果罐頭和麥乳精奶粉,還有一條完整的豬腿。
“元掣,這些東西是我跟老彭宏志,還有老王小孟他們湊份子買的。”
“這條豬腿是團長買的,煙酒糖茶是團長哥嫂買的,他們還給你備了些療傷藥,找軍醫開的進口好藥。”
他們帶這么多東西來,程元掣心頭感激,也不跟他們客氣,“等傷好歸隊后,再邀請大家聚餐,我們再好好答謝下。”
“我們兄弟之間,就不用說答謝之類的話了,多買幾瓶酒,多燒幾個好菜就行。”陸營長笑著道。
彭副連長幫著提東西,小眼睛都笑得瞇成了一條縫,“哥,我不要好菜好酒,只要讓我多看幾眼新娘子就行。”
“滾!”
程元掣的拐杖甩了過去。
陸營長大笑:“哈哈,走,我們看新娘子去。”
譚團長和兩位戰友軍官的到來,無疑給正處于低谷陰霾中的程家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也讓圍觀的村民對程家高看了一眼。
鄉下人再沒眼力勁,也看出程元掣在部隊混得很好,很受領導器重,從他們剛才的談話中也可聽出,他這只是普通的骨折,恢復好就能再回部隊,根本不是姚家所說的殘疾瘸子。
“姚大強和李桂花這對蠢貨,要是知道程家舉辦婚禮,連部隊團長都來祝賀了,他們估計要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團長呢,這團長氣勢就是不一樣,剛站在旁邊都有些怕。”
“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么啊?”
“人家身上有殺氣啊,這位團長年紀不大,氣勢很強,肯定是上過戰場開槍殺過敵人的。”
“另外兩個軍官也一身殺氣,年紀應該跟程元掣相當,全都前途無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