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大景皇帝正值盛年,卻空置后宮,原來竟是這樣……
南詔使臣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早說?。∷麄兡显t也不是沒有容貌俊美、身段柔韌的少年郎,想要什么樣的,他們都能找來!
唯有太后,聽著兒子這番冠冕堂皇的拒絕,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要是好美色就好了,還沒那么愁人,誰讓她這個兒子愛好異于常人,竟好上人妻了。
這冤孽!
最后便是南越使團入殿覲見。
殷璋大步入殿,他身量約七尺,在男子中不算很高,長相更是……說好聽點是眉眼狹長,頗具特色。
實則就是個小瞇瞇眼,配上那略顯陰沉的臉色,看著極其陰鷙,讓人心生不喜。
等宣禮太監唱念南越的貢品清單,眾人聽著,卻發現都是些尋常之物,無非是些香料、藥材、皮革。
有些種類的數量甚至還不如往年,顯得頗為敷衍。
席間眾大臣臉上都露出了幾分不滿之色,如此敷衍,這南越,是越來越不把大景放在眼里了!
“殷璋,拜見大景皇帝陛下?!币箬肮笆郑B頭都沒怎么低。
這時,崔文宥出列,肅容道,“南越王子既來朝貢,為何不依我大景禮數,行跪拜大禮?”
崔詡因病在家中休養,無法出席這等大宴,便由兩個兒子代表。
崔文宥在禮部任職,最重儀制。
殷璋微微一笑,“我南越國崇尚實力,素來不拘小節,在禮數上不似大景這般繁瑣,心意到了便是……還望皇帝陛下見諒。”
他輕描淡寫地將無禮歸結于風俗不同。
隨即,殷璋話鋒一轉,故作好奇地問道,“久聞陛下表弟睿親王,風姿綽約,溫潤絕世,乃大景第一等的人物,今日這般盛大的宮宴,怎么不見王爺出席?”
他這話問得極其莫名其妙,像是為了轉移話題,但也確實問出了在場不少大臣心中的疑惑。
好像沒聽說睿親王又病重了?。?/p>
滿饗節可是舉國同樂的大場合,以往王爺即便偶爾身體不適,也從未缺席過。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內侍高昂的通報聲,“睿親王,王妃駕到——”
帝王動作頓住。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睿親王身著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親王常服,氣質清貴溫雅。
而他身旁的王妃,則是發髻高綰,點綴著紅寶石簪釵,明艷照人,不顯半分產后憔悴,反而更添柔和光華。
別的不說,這夫妻倆站在一起,當真是珠聯璧合,極度養眼。
“臣弟來遲,還望表哥見諒?!?/p>
“無妨?!钡弁鯁?,“可是有事耽擱了?”
雖然私下里,他們三人之間確有難以言說的小小齟齬,但在外人面前,依舊是好好一家人。
陸云玨直起身,溫聲解釋道,“因午后小女有些嗆奶,臣弟擔憂,在府中多候了片刻,因而來遲?!?/p>
宓兒嗆奶?
赫連??心頭猛地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可請太醫看過了?孩子現在如何?”
“勞表哥掛心,已請府醫看過,說是尋?,F象,并無大礙。”
赫連??心下微松,目光再轉向寧姮,“弟妹還未出月子,久站恐有不妥。德福,命人將王妃的座椅鋪上厚墊,再加一披風?!?/p>
“是。”德福連忙應下。
底下眾大臣看著這溫情脈脈的一幕,皆是心中感慨:陛下對睿親王當真是愛護有加,兄弟情深吶!
隨后,陸云玨便攜寧姮在席位上安然落座。
其實,陸云玨本來是打算單獨赴宴的。
滿饗節雖是重要佳節,但阿姮才分娩不過十余天,正是需要靜養恢復的時候,不去也在情理之中。
但凡是個人都能體諒。
再者,使臣進貢,宮里人多眼雜,他本不欲讓寧姮受累。
但寧姮卻正是因為人多才決定同去。
根據她看過的話本子經驗,這種萬國來朝、人員混雜的大型宮宴,極容易生出意外,是搞事情的絕佳戲臺子。
她當然可以在家呼呼睡大覺,圖個清閑,但她怕一覺醒來,自己真成寡婦了。
自家夫君被她調教得挺好,知情識趣的,暫時還不想換呢。
見到寧姮出現在大殿,底下原本因為無聊而拉著腦袋,像只蔫噠噠小狗的秦宴亭,瞬間就支棱了起來。
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寧姮的方向,心中雀躍。
她也來了,今晚這宴席當真是來對了!
又多看了她一回……
坐在他身旁的鎮國公秦衡狐疑地瞥了這逆子一眼。
出門時還不情不愿,仿佛欠他錢似的,睿親王來,這混小子這么激動干什么?
那邊,軟墊鋪好,陸云玨又細致地給寧姮攏了攏披風,將她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直到寧姮覺得太過,無奈地推了推他,他才有空搭理殿中已被晾了許久的殷璋。
“方才似乎聽二王子想見本王,不知是何緣故?”
殷璋被所有人無視了好一會兒,面色早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此刻扯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過想一睹王爺風采罷了,都傳睿王殿下喜好詩書風雅,而大景皇帝陛下善武,武功赫赫,威震四方。一文一武,可稱大景雙壁……”
“今日得見,殿下果然如傳聞般光華絕世,令人敬仰?!?/p>
陸云玨淡淡道,“如此厚贊,萬不敢當?!?/p>
寧姮則默默翻了個白眼。
就這?還阿嬋的“哥哥”呢,裝得要死。
殷璋道:“今日正巧,本王子帶來一罕物,久聞大景地大物博,能人異士無數,不知今日在場,可有能人才能予之馴服?”
他刻意頓了頓,環視四周,聲音拔高,“若能馴服此物,我殷璋甘拜下風,對大景五體投地,若不能嘛……”未盡之語充滿了輕蔑。
赫連??瞇眼,“什么罕物?”
殷璋唇角露出一絲得逞的詭笑,拍了拍手,揚聲道:“來人!將東西抬上來!”
殿外等候的南越隨從聞聲,費力地抬著一個被厚重黑布嚴密籠罩的方形物體走了進來。
那物體似乎頗為沉重,需要四個壯漢才能勉強抬動。
眾人皆驚疑不定,交頭接耳地猜測那黑布之下究竟是何物,竟如此神秘,又被殷璋說得這般玄乎。
“陛下請看!”殷璋猛地一揮手。
黑布被隨從猛地揭下,里面的東西瞬間露出了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