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意你的第一步,就是看他是否會為了你考慮:方才蕭翊然強忍沖動,沒有對蘇棠更加親近,如今又為了蘇棠,特意去知會皇貴妃免了請安……如此看來,今日自己所有的布局,都沒有白費。
……
蕭翊然離開了。
蘇棠臉上的羞澀之色,頃刻間消失得干干凈凈,看向彩葵:“內務府總管前來,有什么事?”
彩葵拍了拍手。
兩名婢女和一名小太監走了進來:“給蘇美人請安。”
彩葵介紹道:“小主晉了位份,伺候的人自然也多了,這是內務府送來的三個人,小主看看可還滿意?”
蘇棠垂眸打量著跪在地上的三人。
左邊的宮女叫紫蘇;
右邊的宮女叫紫蘿;
中間的太監叫小圓子。
三人表情謙卑,舉止有禮,瞧著倒沒什么錯處。
蘇棠淡定的捧起茶盞,輕抿一口后,從容放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足足半炷香時間后,三人似乎是有些支撐不住了,蘇棠這才緩緩道:“行了,起來吧,你們三人進了棠梨宮,從此以后就是本小主的人,若是忠心侍奉、一心一意,我絕不會虧待你們,但若是吃里扒外、忘恩負義,我也絕不會輕饒,聽明白了嗎?”
“奴才明白。”
“彩葵,賞。”
“是。”
“多謝小主。”
拿到銀子的三人,歡天喜地地退下了,似乎完全忘記剛才蘇棠讓他們跪了那么久。
蘇棠將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稍稍滿意:恩威并施、軟硬皆備,如此才能讓奴才記得你的好,也不敢輕易背棄你,若這兩者少了其中一環,都會讓奴才生出忤逆之心。
俄頃。
紫蘇從門外走了進來:“小主,方才皇貴妃身邊的朱砂姑姑前來,說明日晌午,約六宮小主去伊人閣看戲。”
蘇棠點頭:“知道了。”
紫蘇正要離開。
蘇棠鼻尖微動,將紫蘇叫住:“等一下。”
紫蘇不明所以:“小主怎么了?”
蘇棠朝著紫蘇走近兩步,不著痕跡地嗅著紫蘇衣服上的皂角香,意味不明道:“你剛才見的,果真是皇貴妃身邊的朱砂姑姑嗎?”
紫蘇表情微變,卻仍不改口:“是的。”
蘇棠微微斂眸,意味不明道:“你先下去吧。”
看著紫蘇離開的背影,彩葵不明所以道:“小主方才反復問話,可是對紫蘇有什么疑惑?”
蘇棠譏刺的勾起了嘴角:“紫蘇說是去見了朱砂,可身上卻沾染了跟金桔一樣的香氣。”
“金桔?”彩葵驚愕地捂住嘴巴,“那不是藤貴姬身邊的宮女嗎?難道紫蘇是藤貴姬安插在小主身邊的探子?不對,藤貴姬是宸貴妃的人,莫非這件事是宸貴妃……”
蘇棠似笑非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來宸貴妃對我敵意頗深,明天的伊人閣看戲,只怕沒那么簡單。”
……
光和景秀,天氣朗清。
蘇棠與一眾妃嬪,紛紛來到了伊人閣,蘇棠位份不高,座位偏僻一些,幾乎快看不到戲臺了。
稍后,皇貴妃扶著肚子走了進來。
“參見皇貴妃。”
“免禮平身。”
如今皇貴妃的肚子,已經有三個多月了,胎像穩固,氣色也好,一落座便跟妃嬪們嘮起了家常,宸貴妃進來時看到的,便是眾人簇擁皇貴妃、皇貴妃受盡愛戴的一幕,活似她當了皇后一般。
賤人!
真是賤人!
宸貴妃眼神一厲,意有所指道:“聽聞蘇美人的腿傷好了后,日日焚香沐浴,就等皇上寵幸了,如今皇貴妃有孕,無法侍寢,蘇美人能替皇貴妃承擔這份責任,自然是好事,皇貴妃,你說呢?”
宸貴妃話音剛落,皇貴妃的臉色瞬間僵住了,可當著這么多妃嬪的面,她又無法駁斥宸貴妃,更無法打壓蘇美人,畢竟妃嬪侍奉皇上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身份皇貴妃,若因這個爭風吃醋,那傳出去對她名聲也是極為不利的。
此時妃嬪無一人敢插嘴。
身為當事人的蘇棠,略略思忖后,屈膝下跪:“貴妃娘娘明鑒,嬪妾焚香沐浴,并非為了爭寵,而是想為皇貴妃腹中之子積福,嬪妾深知皇貴妃自那日高臺墜落后,一直郁郁寡歡,嬪妾身為后妃,理當為皇貴妃分憂,因此沐浴焚香后,不僅手抄了經幡,還特意為皇貴妃腹中之子做了福袋,希望娘娘笑納。”
蘇棠說罷,便將福袋遞了上去。
皇貴妃果然大喜,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福袋,連帶看蘇棠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暖意:“難為你有這份心,本宮怎么會不喜歡呢?”
宸貴妃見蘇棠再次躲過一劫,不由銀牙暗咬。
皇貴妃讓朱砂親自扶起蘇棠,將手臂上的一只手釧摘下:“你既細心,又如此善良,本宮十分歡喜,這只手釧是本宮昔日被冊封皇貴妃時皇上賞的,如今便送給你了,希望來日你也能榮登極位,為皇上多添幾位皇子。”
本以為躲過一劫的蘇棠,此刻心中已然是警鈴大響:皇貴妃這話,看似是尋常的嘉獎,實際上卻是將蘇棠架于炭火之上。試想這手釧乃是皇上賜給皇貴妃的身份象征,如今卻落在了蘇棠手里,難道蘇棠即將成為下一個皇貴妃嗎?
自己只想脫身,而皇貴妃卻借著賞賜,要置蘇棠于必死之地。
夠狠。
夠毒。
夠險。
蘇棠深吸一口氣,份外惶恐道:“娘娘三思,這個手釧是皇上親賜,便是娘娘的身份象征,更是皇上對您情誼的體現,嬪妾怎好奪人所好?且嬪妾窮極一生,也只想在宮中平安終老,萬萬沒有娘娘您這樣好的福氣,可以誕育皇子呢。”
正想將手釧賜給蘇棠的皇貴妃,見蘇棠拒絕,動作一頓,不過在聽到“皇上對自己的情誼”后,臉色和緩不少,也沒了繼續刁難蘇棠的心思:“你既然不肯收,那本宮也不再勉強你,朱砂,回頭挑些好東西,送去棠梨宮。”
朱砂點頭行禮:“奴婢知道了。”
眾人重新落座。
宸貴妃眼神不善地盯了蘇棠半晌,終于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