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煉丹基礎課。授課地點在丹院一座彌漫著藥香的大殿。令司塵驚喜的是,授課導師竟是一位在圣源國鼎鼎大名的人物——蘇星河,圣源國皇室御用的首席煉藥師,七階巔峰的煉丹大師!雖不及師父濁清風的八品丹皇之境,但在圣源國乃至整個下界,都已是站在丹道巔峰的少數幾人之一,能聽他講課,機會難得。
蘇導師相貌清癯,目光平和卻深邃,講解丹道基礎深入淺出,往往三言兩語便能直指核心,讓司塵聽得如癡如醉,許多平日煉丹時模糊的關節豁然開朗,收獲極大。
課程中有一實踐環節,要求弟子現場處理一味名為“千結草”的韌性極強的藥材,需以特定手法剝離其外層硬皮而不傷內里藥髓。
不少弟子操作起來頗為費力。輪到司塵時,他拿起千結草,指尖一縷微不可察的赤金色火焰(極度收斂)一閃而過,溫熱之力瞬間滲透,同時手指以一種獨特的韻律輕輕搓動、剝離,動作行云流水,眨眼間便將完整的內髓取出,外層硬皮均勻脫落,整個過程不過兩息,完美無瑕。
這一手,立刻引起了蘇導師的注意。他走到司塵身邊,拿起那處理好的千結草內髓仔細看了看,眼中露出贊賞之色:“手法精妙,對火候與力道的掌控已入微境。你叫什么名字?師承何人?”
司塵恭敬答道:“弟子司塵。前輩見諒,家師...不便告知。”
蘇星河聞言,笑道:“理解?!?他勉勵了司塵幾句,讓他日后在丹道上有疑問可來尋他探討。
這一幕,卻被不遠處的秦烈看在眼里。他昨日慘敗于石閻,今日又見司塵大出風頭,連蘇大師都青眼有加,想到自己原本在火院中的地位與風光似乎正被這個新來的小子迅速取代,心中妒火與不甘越發熾盛。
在隨后蘇導師講解一個控火難點時,秦烈忽然舉手,朗聲道:“蘇大師,弟子有一處不明。方才大師所言‘文火慢焙,引藥性相融’,但若是遇到‘烈陽花’這般藥性霸道、抗拒融合的主藥,是否仍用文火?抑或需以更強火力強行壓制?司塵師弟剛才手法精妙,想必對此定有高見,不如請司塵師弟為我們解惑?”
他這話看似請教,實則將司塵架了起來。烈陽花的處理是煉丹中一個經典難題,文火難融,武火易毀,非??简灍挼煹慕涷炁c臨場掌控,絕非初學者能輕易解答。秦烈這是故意要給司塵難堪。
頓時,不少目光聚焦在司塵身上,有好奇,有期待,也有如秦烈般的不懷好意。
蘇星河也看向司塵,想看看這位濁清風弟子的應變與見識。
司塵面色平靜,略一思索,從容答道:“秦師兄所問,確是一個難點。烈陽花性烈,尋常文火難以引動其藥性與其他藥材相合,強火又易使其精華揮發甚至產生爆裂。依弟子淺見,或可嘗試‘先武后文,以水為媒’之法。即先以稍強但可控之火力,瞬間激發烈陽花表層活性,使其藥性稍作‘松動’,旋即轉為文火,同時投入微量‘寒露’或‘無根水’作為調和之引。水火相濟,既能避免強火損傷,又能借助水之柔性引導其烈性緩緩釋放、融入整體。當然,具體火候強弱、水量多寡,需根據丹藥整體配伍與煉丹師自身掌控力而定,并無定式。”
他這一番回答,不僅指出了常規方法的局限,更提出了切實可行的思路,甚至點出了“水火相濟”這等較高層次的調和理念,言談間顯露出扎實的功底與開闊的思維。
蘇星河聽罷,撫掌微笑:“妙!‘先武后文,以水為媒’,思路清晰,切中要害。濁塔主果然教徒有方?!?他轉而看向秦烈,語氣平淡卻帶著深意:“秦烈,你可聽明白了?丹道一途,除了苦練,更需多思。同門之間,切磋探討是好事,但心思要放在正處。”
秦烈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在蘇導師的目光與周圍同門異樣的注視下,只能低頭稱是,心中對司塵的嫉恨卻更深了一層。
司塵卻仿若未覺,只是將蘇導師后續的講解默默記在心中。他知道,在這天才云集、關系錯綜復雜的稷下外院,他的學院生活,才剛剛開始。而未來的路,注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