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告狀的人有點太多,所以上面的調查組,直接在家屬院,挨個走訪調查的。
那調查記錄都寫了厚厚一本。
基本上,在哪家都得待上小半天,才能把石印花的奇葩事兒給說完。
剛開始,調查組的同志還以為,這是大家一起孤立這位女同志,甚至,還有個女同志在寫調查記錄的時候,有點憤憤不平。
“同志,你這樣也有點過分了,什么叫她偷你內褲?你是不是有點太夸大其詞了?!?/p>
這種很私人的物品,怎么會有人去偷呢?
隨便找塊柔軟一點的碎布料,自己也縫一件出來了。
在和蘇枕月溝通的時候,得知石印花經常喜歡說她兒子臉上的傷。
可是,這幾年,她和老王花了那么多錢,買的藥,孩子臉上的傷已經徹底好了。
一點點疤痕的影子都看不著,她還是各種調侃。
本來孩子能重拾信心就很不容易,要知道,當初王子越受傷的時候,那段時間真是整天躺在床上,有的時候,連飯都不吃。
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有了。
她當娘的人啊,看著孩子那副樣子,也是鉆心的疼啊。
這是他們一家人,好不容易才邁過去的坎兒,她不作妖了,孩子傷好了,老王眼瞅著今天就能再往上升一升。
多好的日子,她三不五時的來添堵,誰受的了??!
調查組的同志:“……”
本來還義憤填膺,想著是不是整個大院里的人,欺負人家是山溝溝里出來的。
甚至還想著,等調查完,一定要找首長好好聊一聊,這種風氣堅決不能有。
結果。
現在真是啪啪打臉。
這個石印花,感覺有種白癡,腦子有病,嗯……左右腦發育不全,聽不懂人話。
總之,形容她的詞那真是,海了去了。
和蘇枕月聊完,就到了秦家,秦川和姜雨眠都去上班了,家里只有秦父秦母兩人。
聊完之后,了解完那天鬧矛盾的事情經過,調查組同志就更沉默了。
正巧這個時候,安安寧寧從外面跑了進來。
見到有穿軍裝的同志在院子里,原本嬉笑打鬧跑進來,安安進院就準備丟書包的。
嚇得趕緊伸手把即將飛撲出去的書包,拽了回來。
寧寧挎著軍綠色的單肩包,笑著看向他們,“叔叔阿姨好?!?/p>
她乖巧的走過去,然后給他們添了點水,“叔叔阿姨請喝水,是因為我媽媽吵架的事情來的嗎?”
寧寧站在秦母身邊,無比清澈的目光,帶著童真,那么的不諳世事,卻懂事乖巧。
安安原本還想毒舌一下,說“肯定是的啊?!?/p>
一想到家里有客人,立馬就改了話風。
“她一直欺負媽媽,還罵我們倆是資本家小崽子,哦,她還說,媽媽有錢捐給軍區,都不捐給她,說她都快吃不上飯了。”
小孩子維護媽媽有什么錯呢,而且這些話,在其他人嘴里,或多或少的也聽到過一些。
都遠遠沒有,從兩個七歲的孩子嘴里聽到,來的更有沖擊力。
寧寧委屈的立馬就開始撇嘴,還一副努力堅強不哭的模樣,眼淚汪汪的看著調查組的同志。
“阿姨,嗚嗚,媽媽真的不是故意和她吵架的,是因為她罵我和哥哥怎么不早點死。”
安安:“她搶奶奶手里的籃子,奶奶買的肉都掉在地上了?!?/p>
寧寧:“每次奶奶去供銷社,她都蹲在門口等著搶。”
寧寧:“爺爺做的竹筐,是拿去供銷社給我們倆換雞蛋吃的,她也搶。”
安安:“她還讓她家三個孩子打我一個人,搶我的糖。”
寧寧:“嗯嗯,她還說我長得好看,要是爸媽能給她一千塊的嫁妝,她勉勉強強同意我當他兒媳婦。”
……
倆孩子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記憶力好就是這樣,路過的時候,聽到她隨口吐槽的一句話,都能記得住。
要不是秦母知道,石印花的那三個孩子,對上安安自己也沒落個好,她就真的要心疼他了。
倒是這個想讓寧寧給她當兒媳婦,真是氣到秦母了。
正好這個時候,姜雨眠下班回來了,推著自行車站在院門口,聽到這些話,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立馬接了句。
“不是倡導自由戀愛嗎,怎么還想強制性搞包辦婚姻那一套,還想搞童養媳!這和以前剝削人民的地主老財有什么區別!這是要開歷史的倒車啊,還要一千塊嫁妝,她瘋了嗎!”
要不怎么說,讀書人一開口,殺人不見血呢。
大家吐槽那么多,也就是歸結于,家長里短的小矛盾。
她這一開口,直接上升到另外的層面上去了。
調查組的同志也表示,一定會重視石印花的思想教育工作。
姜雨眠作為本次事件的當事人,既然她回來了,自然是要好好調查的。
查了兩三天,大院里基本都調查清楚之后,翟連長大概也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他剛把她們娘四個接過來,安排好就出任務了,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都不在家。
根本沒想到,這個在村里,老實巴交的媳婦兒,能干出這么多奇葩事兒。
“你這個腦子,到底能不能聽懂我說話!”
翟連長氣憤的很,可偏偏,他吵架都不敢大聲。
因為這個院子還住了另外一家,他搬了凳子坐在堂屋門口,看著正在洗衣服的石印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事發之后,你有沒有去找姜同志道歉?”
石印花輕嗤一聲,梗著脖子道,“她罵我,還打我,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打我,我憑什么要道歉!”
她就不去。
這件事情她也沒錯啊,她不就是想看看她籃子里裝的什么嗎。
“再說了,那個籃子也不是我摔的啊,是她拽我胳膊,我疼的沒攥住?!?/p>
翟連長:“……”
無語,就真的很無語。
他才發現,人無語到極致,是真的會笑的。
倆人正吵著呢,調查組同志就上門了。
出示證件之后,兩人微微側身,跟在她身后的姜雨眠站了出來,“那天打你,是我不對,我道歉,這是醫藥費?!?/p>
姜雨眠當著調查組同志的面兒,道歉賠償,一氣呵成。
她確實打人了,整個大院都看到了,這個無可辯駁。
不過嘛。
醫藥費她還是賠的起的,石印花要是嘴還不干凈,她就見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