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秦川個人來說,在工作上,他還是很欣賞崔營長的。
這次崔營長提干,他也有一個推薦名額,拋開姜雨眠和李桂花的交情不談,其實,他也準備推薦崔營長的。
他在工作上是沒有任何失誤的,甚至,勤勤懇懇的在營長這個位置上干到了現在。
雖然可能不是最優秀的那個,但是無論任何事情,任何任務,他絕對是執行力最強的那個。
如果他真的因為家里的事情,影響了提干,秦川也會覺得很惋惜的。
若是大白天,姜雨眠或許就去看個熱鬧了。
但是想著,算了,要真是什么大事兒,還不如不被外人知道呢。
等明天得空的時候,再問問李嫂子吧。
姜雨眠和秦川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底看出了深深的擔憂,自己憑著努力,一步步的從山溝溝里走到今天這一步,崔營長也很不容易。
秦川能對他感同身受。
若是換成秦川被家里拖累,姜雨眠覺得,或許自己也會無法忍受。
“算了,咱們擔心也沒用,起碼能在崔營長提干之前,讓他警惕一下,要不然……”
真等提干的過程中,被競爭對手舉報,或者是提干結果出來之后,再被拽下來,崔營長只會更被動。
兩人手牽手慢悠悠的在家屬院里溜達了兩圈之后,就趕緊回去睡覺了。
而崔營長和李桂花,相互攙扶著回家的時候,兩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尤其是崔營長,鐵青著一張臉,一副恨不得要殺人的架勢。
他剛剛是去通訊室給老家那邊打了電話,等了好一會兒,村支書才慢悠悠的接聽了電話。
崔營長在電話里各種詢問,村支書都不愿意說。
最后,還是他壓低了嗓音說道,“叔,我年后可能要提干,你不說,萬一被競爭對手查到舉報,到時候我就沒辦法提干了!”
崔營長可是他們村里,最有出息的后生了。
有他在,每次村里干部去開會的時候,面子上都有光,十里八鄉的村干部,哪個不得高看他兩眼啊。
這又要提干了?
村支書是既高興又害怕,心底也忐忑的不行,可是有些事情,他又不能在電話里直接說。
被逼問的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才支支吾吾的道。
“你,你問問你老娘吧,出大事兒了。”
要不是崔營長說,可能會影響他提干,這個事兒他在電話里,真就一個字都不敢說。
緩過神來,崔營長抬眸看了看眼前的院門。
他失神期間,嚇得李桂花不停的伸手拽他,“當家的,你,你可別嚇我啊!”
崔營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你要是真的害怕,就去姜妹子家,和招娣母女擠一擠睡一晚,放心吧,事情我會解決的。”
這個時候,李桂花怎么會離開他呢。
“我哪也不去,不管啥事兒,咱們一起面對。”
“老崔,你放心,我和孩子一直都以你為榮,我們就是你最堅強的后盾,你不管想做啥事兒,都放心大膽的去做,哪怕咱們年后就轉業回家,我們也跟著你一起走。”
說著,李桂花實在是沒忍住,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她沒隨軍之前,不知道男人在部隊有多辛苦。
來隨軍這么多年,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老崔這個人平時是有點暴脾氣,兩人也經常打打鬧鬧的,但是,她從來也沒有單方面挨打過,每次都是兩人一起動手互毆。
要真算起來,她怎么可能打的過他啊。
一起風風雨雨的過了這么多年,她還以為,自己在老崔退休之前,還能撈個團長夫人當當呢。
兩人在門口,整理好心情之后,這才推開院門走進去。
剛進院,崔營長就順手關上了院門,鎖上,等下不管發生什么爭執,都不想外人進來勸阻。
然后,他才和李桂花一前一后的進了屋。
屋里,大兒子在打掃衛生,收拾房間,大壯在嗷嗷的哭,崔老太一邊兒嗑瓜子,一邊兒嘴里喋喋不休的罵個不停。
什么小賤蹄子,什么搔貨,不要臉,專門勾引男人之類的話,層出不窮。
是不是的還罵兩句,欠靠的貨之類的話。
而一邊兒的躺椅上歪著一個,像是沒有骨頭的男人,懶洋洋的歪著,就連吃個瓜子都得讓崔老太投喂的那種。
崔老太喂慢一點,他還嗷嗷兩嗓子,“娘!”
崔老太趕緊往他嘴里塞,“哎呦,我的乖乖,咋滴了,哪兒不舒服啊?”
“我就說這個椅子躺著不舒服,你非得要躺,咱們去床上睡吧。”
要是在他今天去通訊部打電話之前,看到這一幕,他也只會無視。
因為心底會想著,忍一忍,忍過這幾天,年后他們就回去了。
但現在,他真是一秒鐘都忍不下去了。
他抬眸看向大壯,“你哭啥!”
大壯撇著嘴,不敢吭聲,崔營長氣的抄起掃把就要打他,“大過年的你哭啥,晦氣,說不說,不說你今天非得挨一頓。”
他本來就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撒呢,大壯這是傻不愣登的,自己撞槍口上了。
李桂花趕緊過去,就想要護著大壯,“你打孩子干啥。”
扭頭看向大兒子,“你弟弟咋了,你說,咋回事。”
崔家大兒子小聲的道,“小叔讓大壯給他倒洗腳水,一會兒說水太熱,一會兒說水太涼,大壯氣的說不倒了,然后,他一腳把大壯踹坐地上了。”
原本歪在躺椅上的男人,掙扎著起身,還想解釋兩句。
結果。
見崔營長啥話都沒有說,直接沖著倆孩子擺手,“你倆回屋睡覺,不喊你們誰都不準出來。”
崔家大兒子趕緊拽著大壯進屋,大壯本來還有點小委屈呢,結果被嚇得一聲都不敢吭了。
崔老太得意的翹著二郎腿,一雙吊梢眼幸災樂禍的看著憤怒中的李桂花。
她就說,這個大兒子是最孝順的。
自己拿捏他,就像是拿捏一只螞蟻一樣,簡單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