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眠走進耳房里,爬到上鋪上看了一眼,安安磕到了額頭,煤油燈的燈光有些昏暗,耳房里又沒點燈,有些看不太清楚。
“秦川,把手電筒拿來。”
秦川起身翻找出手電筒,打開之后,姜雨眠伸手捂住安安的眼睛,看了一下,“腫了。”
一看到孩子真的磕腫了,秦川趕緊出去,拿毛巾沁了涼水,擰干水之后拿進來。
“乖,躺好吧。”
姜雨眠溫柔的哄著,安安躺下之后,姜雨眠接過毛巾幫他敷在額頭上。
“沒事兒,幾天就好了,下次小心點,別這么慌張了。”
等姜雨眠從床上下來之后,看到寧寧雖然躺在床上,一直緊閉著雙眼,但是那眼皮一直在微微打顫。
這一看就是在裝睡。
她起了故意捉弄她的小心思,輕咳一聲,“秦川,我聽說睡著的孩子,手都是舉起來的。”
本來秦川還不太懂她的意思,結果,她話音剛落,裝睡的寧寧就把胳膊舉起來了。
秦川:“噗……”
躺在上鋪,本來額頭疼的直冒眼淚的安安,好奇的趴在床邊往下看了一眼,在看到寧寧舉起來的手之后,沒忍住也笑出了聲。
還在努力裝睡的寧寧,在聽到他的笑聲之后,才后知后覺的睜大了眼睛。
“你們在笑啥,笑哥哥撞到頭了嗎?”
她說完之后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在裝睡,趕緊躺好,拽過被角蒙住小腦袋,“我睡著了,我真的睡著了。”
好。
姜雨眠哪會因為這點小事跟孩子生氣啊,她伸手把被角扯掉,“蒙著腦袋你沒覺得呼吸不順暢嗎,乖,睡吧。”
她伸手拍了拍寧寧,安安也趕緊躺下,把毛巾蓋在額頭上,倆孩子聽著姜雨眠的搖籃曲,慢慢進入了甜蜜夢鄉。
秦川翌日一早出發去的首都,他走的時候,姜雨眠還沒醒。
他留了字條,這個字寫的愈發好看了,蒼勁有力,筆鋒凌厲,看得出是下了苦功夫練過的。
“公干,未必會遇見宋,信你自寄,勿念,吾必速歸。”
想起他之前在首都學習的那四年,兩人每年大概有幾十封信件往來,他總是會長篇大論的寫很多。
現在反倒是開始咬文嚼字了。
姜雨眠把他留的字條收起來之后,想到后天要陪著沈青禾進城,到時候把信寄出去吧。
請好假之后,姜雨眠看著梳洗打扮好的沈青禾,“好看,”
可是沈青禾看著姜雨眠身上這身,灰撲撲的衣服,“嫂子,你咋穿這身啊?”
姜雨眠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自己幫她梳頭。
“今天是你和對象一起吃飯,見家長的大日子,我穿那么好看干啥。”
不過,她還是想問一句,“孟嬸真的不去嗎?”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孟如玉從院外進來,“咋能不去啊,我這兩天加班加點的把廠里的事情處理好,就是為了能趕上今天,陪青禾一起去。”
她思來想去,要是只有倆人在國營飯店吃飯的話,讓姜雨眠跟著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見家長這么大的事情,她覺得,自己還是得露面,要不男方那邊該說他們不重視了。
姜雨眠幫沈青禾梳好頭發之后,稍稍給自己歸攏了一下,三人就趕緊出發了。
孟如**腳不方便,走不快,兩人就攙扶著她一起,生怕趕不上采買車出發的時間。
進城一趟太麻煩了,要是不跟著部隊的采買車一起,騎自行車蹬過去,兩條腿都得累的直打顫。
緊趕慢趕,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趕上了。
進城之后,姜雨眠先去寄信,從部隊里寄,也是要轉到蓉城市區里,然后才能往外發。
她這也算是省去一步,從郵局出來之后,三人在周邊逛了一圈,等快到飯點的時候,才往國營飯店走去。
她們三人到的時候,男方一家已經到過了,一直等著呢。
“老姐姐,不著急,來,我扶著你。”
孟如玉的腿那可是打仗的時候受的傷,傷的光榮,誰敢看不起她腿腳不方便啊。
坐下之后,姜雨眠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青禾還小,孟嬸身子骨不好,所以我就厚著臉皮陪著一起來了。”
男方母親連連擺手,“你就是秦團長的媳婦兒,早就聽說了,是蓉城軍區里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呢,今天見到一看,我還以為是天仙下凡呢。”
沈青禾一身沒有肩章的綠軍裝,男方也是這個打扮,這年頭不管大人小孩兒,都喜歡穿綠軍裝,和正規部隊里的服裝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姜雨眠之前見過這個男生幾次,聽說是沈首長的老戰友介紹的。
她原本還以為,會有什么幺蛾子呢,結果來了一看,婚事談論起來,也都是有商有量的。
這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啊。
她也就是個陪襯,順便混了一口飯吃。
“三轉一響是必備,基礎的大件也不能少,按照我們老家的規矩,過三次禮,每次得準備四禮這些咱得說清楚。”
“他們小兩口結婚那就是成立屬于自己的小家庭了,我們嫁妝自然也是有的,你們婚房準備了嗎?”
男方父母都一口應下了,“這是自然,早在他們倆開始處對象的時候,我們就開始準備了。”
姜雨眠難得的想起了自己結婚的時候,秦川給了自己什么?
好像什么都沒有,就倉促的見了一面,然后兩人就遞交了結婚報告,領了證之后,當晚圓房。
這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結婚的事情也談好了。
臨走的時候,沈青禾和對象還在拉拉扯扯,那眼神很是曖昧,一直到孟如玉喊她,才趕緊松開手,朝著兩人跑過來。
等她們三人一起坐上車離開之后,姜雨眠才笑著打趣兒道,“我還以為孟嬸是喊我來吵架的呢!”
她都做足心理準備,怕男方父母都是難纏的主兒了。
孟如玉笑著伸手攬過她的肩膀,“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也不全是好人,咱們大院里不就是這樣嗎。”
“青禾找的這個對象啊,我和你沈叔都挺滿意的,對方家世也好,父母都是退休干部,在家屬院里住著,這個男孩兒在機關單位上班。”
“等他們婚后,把青禾調到城里的婦聯工作,往后這日子啊,就和和美美的過。”
這次,婚事是真的快要臨近了。
沈青禾臉上劃過嬌羞,扭頭把視線落在了車窗外,紅暈從臉頰蔓延到了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