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等餅子烤好之后,沈枝遞過去讓她坐在旁邊吃。
她和秦大河還得忙著把這些紅薯和包子饅頭,卷餅都賣出去呢。
許招娣也沒閑著,一雙眼睛不停的到處看來看去。
她之前只是想著在蓉城租個小店,看看能不能做個小生意啥的,但是,現在想想,她的想法還是太大膽的。
不如先弄個三輪車,學沈枝這樣賣點包子饅頭啥的。
等晚間,沈枝和秦大河忙完,帶著許招娣回去的時候,許招娣已經凍的有些瑟瑟發抖了。
她已經把她最厚的衣服都穿上了,還是不行,首都太冷了,和蓉城的溫差太大了。
進屋之后,秦母趕緊讓她坐在了爐子邊烤火。
“川子沒跟你說,首都現在冷的很嗎,瞧瞧這小臉凍的,趕緊喝碗姜湯暖暖身子,別凍生病了。”
許招娣捧著熱騰騰的碗沖著秦母笑,“謝謝秦嬸。”
她扭頭看了一圈,沒見到姜雨眠,“嫂子呢?”
“她帶著孩子出去了。”
秦大河去忙活了,沈枝坐下陪她閑聊,問了不少蓉城的事情。
等姜雨眠領著孩子回來的時候,見到許招娣過來,也愣了一下。
沈枝趕緊解釋道,“真是碰巧,我在火車站看見她的時候,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我和娘做飯去,你們聊吧。”
三個孩子拿著新買的書回房間去看書了,堂屋里只剩下姜雨眠和許招娣。
許招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主要是她這一身著實有些狼狽,看著像是胡同外面的乞丐婆一樣。
“嫂子,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姜雨眠搖了搖頭,又趕緊給她倒了碗熱水。
“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許招娣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說了一下,“原本我想直接開個小店,但是咨詢一圈,說是現在還沒有文件允許開店,我就想著要不先弄個三輪車。”
之前她原本想的是,在蓉城干。
但是,她今天在首都火車站蹲了一下午,回來的時候,一路上都在看車水馬龍的街道。
她現在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嫂子,我想留在首都!”
她要把瑤瑤從蓉城帶出來,讓她在首都學習生活,長大,她要努力給瑤瑤在首都買房子。
以后她們娘倆都要留在首都!
姜雨眠聽到她的想法之后,并沒有驚愕,反倒是有些欣賞她的魄力。
這樣的許招娣才更像是一朵風吹雨打都不怕的烈陽花。
一般人很少能有像她這樣的魄力,越是如此,姜雨眠反倒是更欣賞她的敢想敢干。
“可以,不過,你現在要是想把孩子轉學過來,只怕是有些困難。”
許招娣擺了擺手,“瑤瑤現在已經能自己照顧自己了,她還會洗衣做飯,有李嫂子看著她,我也放心。”
“我租房子在首都先干一段時間,要是到了年底,我掙不到啥錢,就回去和瑤瑤一起過年。”
“要是能賺到錢,我就把李嫂子和孩子們都接來首都。”
許招娣現在已經在想著,等李桂花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能靠著擺地攤干點小生意就能賺到錢,該有多吃驚了。
要知道,她說要干點小買賣的時候,李桂花是第一個反對的。
畢竟,在一些人眼中,這些和以前混黑市的人一樣,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找不到工作的混混才會去干的事情。
許招娣有存款,村里有房,還分了一些地。
每年廠里招人的時候,李桂花都會優先通知她,讓她去試一試的。
李桂花一直覺得,能有個鐵飯碗的工作才是最要緊的。
干這些都不長久,有今天沒明天的。
姜雨眠看了看這個小院,要是許招娣真想留在首都的話,確實要先租房子住了。
小院里現在沒有空房間了,要住下只能打地鋪了。
兩人正聊著天呢,就聽到沈枝撩開門簾走進來,“隔壁又罵起來了,你們要去看看嗎?”
隔壁?
是張大嬸家里吧?
他家大兒子知青返城,帶著老婆孩子回來了,但是家里根本沒有住的地方。
自從回來之后,三天兩頭的鬧,帶著老婆孩子一直住招待所也不是個事兒啊。
姜雨眠給許招娣找了件外套穿上,三個人搬了凳子趴在墻頭上朝里面張望。
這會兒,隔壁院里住的三四家已經把燈都亮起來了。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站了二十多號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來打群架呢。
“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憑什么不能回來住!”
“這個家就必須得有我一間房,就算是鬧到上面去我也不怕!”
張大嬸的大兒子對著老兩口在怒吼,老兩口也是不想讓他們回來住,只是老二老三始終攔著。
反正都已經撕破臉皮了,也不怕這么一星半點了。
老二老三直接槍口一致對外,“你下鄉了,戶口也轉到鄉下去了,你領著老婆孩子在鄉下待著不行嗎!為什么非得要回城!”
“你看看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全家就擠這么大點的地方,總共就三間房,你說咋住!”
在他們看來,原本一家人好好的,老大突然回來,不就是為了掙房子嗎!
“我和孩子娘可以走,我求求你們,讓孩子的戶口落戶下來行嗎,孩子要回來上學啊!”
“他不能一輩子都窩在那個山溝溝里!”
不管他怎么說,老二老三就是不愿意。
反正這件事情,還有的鬧呢!
這邊三人聽到秦母喊吃飯的聲音后,趕緊把看熱鬧的腦袋縮了回去。
住了這么長時間,沈枝看這條胡同里,因為這些事情,鬧的不可開交的,比比皆是。
“知青返城后,沒有工作,沒有住的地方,孩子戶口沒有著落,家家都得這么鬧。”
沈枝感慨了一句之后,看向姜雨眠。
“現在,全國應該都在鬧吧。”
姜雨眠緩緩點了點頭。
前世這個時間點,她從大西北返回來,一路上也是受盡磨難,好不容易回到滬市之后,也是找不到落腳點。
為了活下去,甚至還跟野狗搶食,住在橋洞底下。
瘋瘋癲癲的,就為了活下去,等著廖家人回來。
只能說,有些悲劇與個人無關,是時代造就的風波,不是某一個人可以蚍蜉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