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
姜雨眠還真的挺喜歡她這種性格的。
眼前的小姑娘和安安寧寧差不多大,但是在心性上肯定比安安寧寧要堅強勇敢的多。
比他倆經(jīng)歷的事情也多。
可以說,是大姐姐一樣的存在。
有時候,年齡并不能證明這個孩子心里也是年幼的。
姜雨眠很是認真的看著她,“你叫甜甜?”
谷甜甜乖巧點頭,“是,我姓谷,叫谷甜甜。”
好名字,出生的時候,一定也是承載了全家的希望,“正好你又姓谷,谷甜谷甜稻谷甜香,你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你這一生,吃喝不愁,過的甜蜜幸福。”
算算她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在下放之后才出生的。
姜雨眠看著站在眼前黑瘦黑瘦的小姑娘,就想到了前世的寧寧,在農(nóng)場的時候,還沒谷甜甜高呢。
瘦的很,整天餓的到處找草吃。
餓狠的時候,連草根樹皮都吃過。
最絕望無助的時候,姜雨眠甚至想過,用自己的身體去給孩子換些吃的。
后面為什么沒去來著,她都想不起來了,好像是因為,她毀容了?
身體干瘦干瘦的,農(nóng)場的負責(zé)人壓根就看不上她。
事情有些太久遠了,而且她總覺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世孩子死后,她有些瘋瘋癲癲的緣故。
有些事情,她總是有些記不太清楚了。
每次回想起來,都還覺得頭疼欲裂,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
尤其是這次,很想要認真的想一想,當(dāng)初在農(nóng)場里的日子,但是越想越覺得頭疼。
眼見著她臉色已經(jīng)開始有些蒼白,秦母嚇得趕緊起身,“眠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雨眠被這一嗓子喊回了神,茫然的看著四周的一切。
她重生了,她帶著孩子隨軍了,她考上大學(xué)了,在首都呢。
這一世,一切都不一樣了。
沒必要再用前世的痛苦來折磨自己了。
姜雨眠喝了點水,緩過神來之后,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谷甜甜,我有個想法,需要你自己來拿主意。”
這是小姑娘第一次被人這么重視,她也非常鄭重的搬了小凳子,坐在姜雨眠對面,“嬸嬸,你說。”
姜雨眠思索著,她的這個想法要怎么說出口。
其實在此之前,她還是想要那處房子的,但是她覺得,不管是大嫂和許招娣,現(xiàn)在都比她更需要房子。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她辦不到。
“住在嬸嬸家里的,還有一位嬸嬸,她離婚了,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她女兒比你小大概兩三歲。”
“如果你愿意的話,認個干娘可好?”
“當(dāng)然,也不是白認的,那處房子我們要是能把里面的住戶解決好,讓他們搬走,房子得是那位嬸嬸的,而你可以落戶到嬸嬸的戶口上,但是,不改名不改姓。”
說著,她扭頭看向谷奶奶。
“這也是我剛剛才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想法,你們可以等晚上,她回來之后,見見她,和她詳細聊一聊。”
谷奶奶在聽到她這些話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荒唐。
這明擺著就是為了貪圖她家的房子來的。
甚至還打上了她孫女的主意。
這個女人看著也不像是個什么好人,呸!
谷奶奶氣急,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正好給了秦母機會。
“你是說招娣?說起來,招娣母女倆也是可憐人啊!”
秦母最快,噼里啪啦的,就把許招娣的故事講出來了。
谷奶奶聽的有些愣神,但又覺得,這可真是一位堅強的好姑娘啊,有情有義的。
不管再怎么困難,都沒有想過要拋棄閨女。
其實她這一路上經(jīng)歷的無數(shù)困難,只要肯放下閨女,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好歹都能有一口飯吃。
可是她沒有,她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和孩子在一起。
這份心性,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谷奶奶心底一時間也有些感慨萬千,反倒是谷甜甜扭頭看了一眼谷奶奶之后,在心底做出了決定。
“要寫字據(jù),要去街道辦找主任蓋章,她要給我奶奶養(yǎng)老送終!”
谷甜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姜雨眠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忽而勾唇笑了。
好厲害的小丫頭啊!
“你就不怕,我是想故意耍手段,想騙你們家的房子?”
“等房子到手之后,就把你們祖孫倆掃地出門?”
“到時候,就算你們找街道辦又能怎么辦呢,最多也就是鬧一鬧,你們祖孫倆可掀不起什么浪花來。”
姜雨眠想看一看,這么小的小姑娘,腦子里還有什么奇思妙想。
好伶俐,好魄力的小姑娘啊,真不得了,假以時日,給她成長的機會。
未來的前途,只怕,不可限量!
“所以,更要寫字據(jù),除了找街道辦,還要去婦聯(lián),還得請公安同志做見證!”
“房子要落戶在我和那位嬸嬸,我們兩人的名下!”
“讓嬸嬸和妹妹的戶口遷到我這里來!”
“我有力氣能干活能照顧妹妹,嬸嬸只要能給奶奶養(yǎng)老,我就把她當(dāng)親媽。”
這一番話說出來,饒是秦母都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這些事情,有些關(guān)竅,比如說讓許招娣和許安瑤的戶口落在她那里,這些事情,秦母都想不到。
姜雨眠扭頭看了一眼谷奶奶,一身的補丁衣服,臟兮兮的,干瘦干瘦,臉頰蒼老,頭發(fā)花白。
甚至微微低頭都看不清楚長相。
若不是這個小姑娘能說出這番話來,姜雨眠只怕也想不到,這位谷奶奶之前的身份。
“谷家?在京北大學(xué)附近?看來,不簡單啊!”
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谷奶奶微微抬頭,“我先生之前是學(xué)校的老師。”
怪不得。
有些東西,非得從小耳熟能詳,又有長輩仔仔細細的掰開這其中的道理,細細揉碎了講給她聽。
否則這么小的孩子,可不懂這些事情。
哪怕是在農(nóng)場里,谷家也沒有放棄對這個孩子的諄諄教導(dǎo)。
能教出這么堅毅果敢有主見,還大膽的姑娘,著實不容易,之前只怕一直都在藏拙。
正說著呢。
門外響起了孩子的腳步聲。
“安安寧寧,妞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