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持續了約莫三息時間。
當最后一絲淡金色氣流被李斯吞噬殆盡后,他周身真氣劇烈波動,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磅礴、并且隱隱帶上一絲“天龍真氣”特有威嚴的氣息,從他體內彌漫開來!
而被吸干了一切精華的馮坤尸體,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癟、枯槁,仿佛一具風干了數百年的木乃伊。
李斯感受著體內暴漲的內力以及對“天龍真氣罩”等武學的深刻理解,滿意地呼出一口濁氣。他隨手一揮,像是拂去一粒塵埃。
“嘭——!”
那具干癟的尸體,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外力,瞬間炸裂開來,化作一團猩紅的血霧,彌漫在空氣中,連半點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驚恐萬分地看著那團緩緩飄散的血霧,以及血霧后方,那個仿佛魔神降世般的身影。
李斯緩緩收回手,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而滿足的弧度。
時間,仿佛在李斯手掌虛握,馮坤尸體凌空飛起的那一刻凝固了。
風停了,連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都被那股無形的、掠奪性的力量所壓制。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那個違背了他們所有認知的場景上——已死的馮坤,身體如同提線木偶般投向李斯的手,一股淡金色的、蘊含著力量氣息的流光被強行抽離,沒入李斯體內。
而馮坤的尸體,則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干癟、枯朽……
當那具干尸最終承受不住,轟然炸裂成一蓬凄艷而詭異的血霧時,凝固的時間仿佛才被猛地敲碎!
“呃……”
榮親王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的、近乎窒息般的抽氣聲。
他貴為親王,見識過宮廷傾軋,經歷過權力風波,自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但眼前這超乎想象、直擊靈魂深處恐懼的一幕,讓他引以為傲的鎮定徹底崩潰。
他臉色慘白如紙,下意識地連連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馬車車廂,才勉強站穩。
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與……一絲難以言喻的疏離與恐懼。
這已非凡人手段,近乎妖邪!
“咕咚……”王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自認跟著大哥殺人放火,早已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
可眼前這殺人吸功、化人為霧的景象,依舊讓他頭皮發麻,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他看向李斯的眼神,崇拜依舊,但那份崇拜中,卻混入了一種對未知力量的深深敬畏,甚至是一絲本能的戰栗。
大哥……到底還有多少可怕的手段?
古長風握劍的手,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微微顫抖著。
他身為劍客,信奉的是手中之劍,修煉的是堂皇內力。
李斯這手《吸功**》,完全顛覆了他的武學認知,這分明是傳說中最為歹毒、最為霸道的魔功!
他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滿了極致的警惕與難以置信。
此人,亦正亦邪,手段通天,其危險性,遠比十個齊王加起來還要恐怖!
“鬼……鬼?。?!”
“妖魔!他是妖魔??!”
“饒命!大人饒命??!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趙干以及那些剛剛投誠、還沒來得及慶幸撿回一條命的鎮撫司錦衣衛們,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有人直接雙眼一翻,嚇暈過去;有人癱軟在地,褲襠濕透,腥臊之氣彌漫;更多的人則是磕頭如搗蒜,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求饒,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那無形的魔手吸成干尸,炸成血霧。
李斯在他們眼中,已不再是那個權勢滔天的錦衣衛千戶,而是來自九幽地獄、執掌生死恐怖的魔神!
整個鎮撫司門前,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與騷動并存的狀態。
除了粗重的喘息、牙齒打顫和壓抑的嗚咽,再無其他聲音。
那團尚未完全散去的血霧,如同一個巨大的夢魘,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李斯站在那片血霧之前,緩緩收回手,感受著體內澎湃增長的力量以及對“天龍真氣”的全新感悟,他嘴角那抹滿足的弧度,在眾人眼中,顯得無比邪異與恐怖。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將每個人的驚懼盡收眼底。
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鎮撫司內一間收拾出來的靜室中,榮親王伏案疾書,面前攤開著從馮坤密室中搜出的核心卷宗。
他越看臉色越是陰沉,握著筆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最終,那臉色已然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而在房間的另一邊,李斯卻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做派。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張太師椅里,翹著二郎腿,旁邊的小幾上擺著王爍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精致小菜和一壺溫好的美酒。
他自斟自飲,吃得津津有味,偶爾還發出滿足的嘆息。
瞥見榮親王那難看的臉色,李斯嗤笑一聲,懶洋洋地開口:“我說王爺,看個情報還能把自己的臉看成豬肝色,你也是個人才!怎么,發現你那位皇侄(指齊王)不僅想造反,還順便把你家祖墳惦記上了?”
榮親王沒理會他的調侃,深吸一口氣,放下筆,語氣凝重無比:“這個地府,果然不簡單!馮坤此人,雖然打算與齊王同流合污,但也算是個有心機的,暗中還是留了一手,記錄了不少齊王與地府往來的蛛絲馬跡?!?/p>
李斯呷了一口酒,渾不在意:“怎么滴?聽你這意思,還覺得我殺馮坤殺得可惜了?沒辦法,我就這脾氣!看他不爽就砍了。要不這樣,我今晚順手去把齊王的腦袋給你提回來?咱們這趟任務就算圓滿結束,打道回府,如何?干凈利落!”
“萬萬不可!李大人,你莫要沖動!”榮親王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此事遠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哦?”李斯挑了挑眉,放下酒杯,總算來了點興趣,“還有隱情?說來聽聽。”
榮親王站起身,在房間里踱了兩步,沉聲道:“齊王,在眾多藩王之中,其實并不算勢力最強、最跋扈的那一個?!?/p>
“如果連他都已經被地府成功策反,或者說達成了深度合作,那你想想,其他那些本就擁兵自重、對朝廷陽奉陰違的藩王呢?”
“他們當中,會不會也有地府的人滲透,甚至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或盟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