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虛弱”地擺擺手,繼續他的表演,斷斷續續地道:“沒……沒事……嘔……!就是……有點……不太適應……嘔……!暈……暈船……”
眾人:“……” (一片沉默,眼神古怪。)
楊夕看著李斯那吐得昏天暗地、臉色發白的樣子,心疼又無奈,擔憂地道:“那怎么辦?此去應天府,順風順水也得十天半個月呢!你這一直暈船怎么受得了?”
李斯“堅強”地抬起頭,擦了擦(硬擠出來的)眼淚,聲音“虛弱”卻“倔強”:“我……我沒事……嘔……!吐啊吐啊……就習慣了……嘔……!你們……不用管我……”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整個人都“虛弱”地快掛欄桿上了,楊夕和王爍才趕緊一左一右將他扶回了船艙房間。
楊夕將他安頓在床上,蓋好被子,立刻轉身吩咐外面的宇文魅:“魅兒,快去問問船上有沒有暈船的藥,或者找些生姜、陳皮之類的東西來!”
吩咐完,楊夕正要轉身去倒水,衣袖卻被李斯“無力”地拉住。
她回頭看去,只見李斯躺在床上,眼神“迷離”又“依賴”地望著她,嘴唇微微顫抖,用一種帶著委屈和撒嬌的“綠茶”語氣,細聲細氣地道:
“夕兒……別……別走……我……我害怕……這船晃得我頭暈……你……你陪著我……好不好……就坐在旁邊……我看著你……心里就踏實點……”
那模樣,那語氣,活脫脫一個柔弱不能自理、急需呵護的“病美人”。
王爍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嘴角瘋狂抽搐,內心瘋狂吐槽:(我靠!大哥!你這演技……從硬漢到綠茶無縫切換!小弟我服了!五體投地!)
楊夕看著李斯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再硬的心腸也軟了,只好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柔聲道:“好,我不走,我就在這里陪著你。你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李斯“乖巧”地點點頭,閉上了眼睛,但手卻依舊緊緊抓著楊夕的衣袖不放,嘴角在楊夕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一抹計謀得逞的弧度。
(嘿嘿,暈船?不存在的!老子金剛不壞,還能暈船?不過嘛……這倒是個拉近關系、享受貼身照顧的好借口!這軟飯,真香!)
這條船顯然是楊夕背后組織的產業,船上的水手乃至一些管事,眼神銳利,行動有序,顯然都不是普通船工。
他們看到組織里地位尊崇的“尊上”,竟然整天陪在一個動不動就趴在船邊嘔吐、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白臉”身邊,眼神中不免流露出幾分輕視和竊竊私語的嘲笑。
“嘖,尊上怎么會看上這種貨色?”
“就是,除了張臉還能看,簡直是個累贅。”
“聽說暈船暈得厲害,真是廢物。”
然而,被他們視為“廢物”的李斯,此刻正舒舒服服地靠在船艙里最舒適的軟榻上,腦袋枕在楊夕的腿上,鼻尖縈繞著佳人身上淡淡的馨香,睡得那叫一個安穩香甜,哪還有半點暈船嘔吐的狼狽?
到了晚上,楊夕見李斯似乎安穩了些,便想起身回自己房間。
她剛一動,李斯就像裝了感應器一樣,立刻“驚醒”,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聲音帶著“虛弱”和“依賴”:
“夕兒……別走……我……我一離開你,就感覺這船晃得更厲害了,頭暈得想吐……只有聞著你身上的味道,我才能感覺好受一點……”
楊夕無奈:“你別鬧,你暈船,我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
李斯卻“有理有據”地反駁:“誰說的!你一靠近我,我就感覺精神能集中一些,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好像也減輕了!這一定是心理作用!夕兒,你就當是幫我治病,留下來好不好?”
說罷,他也不等楊夕同意,手臂稍稍用力,就將半推半就的楊夕重新拉回了床上,緊緊摟在懷里,仿佛抱著一個大型的人形安神香囊。
楊夕掙扎了兩下,感受到李斯手臂傳來的、完全不似病人的堅定力道,以及他胸膛傳來的溫熱,再聽著他“可憐兮兮”的哀求,最終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妥協地留了下來。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這暈船的癥狀,看起來確實難受。)
于是,在接下來的近十天航程里,就形成了這樣一幅奇特的景象:
白天,李斯“虛弱”地需要人攙扶,按時服用船上大夫開的(其實沒啥用的)暈船藥,偶爾還要到船邊“表演”一下嘔吐,博取楊夕的同情和關注。
而一到晚上,他就“理直氣壯”地以“精神療法”為由,將楊夕留在自己房中“陪睡”。美其名曰借助她的氣息穩定心神,克服暈船。
楊夕從一開始的無奈和些許抗拒,到后來的半推半就,再到最后幾乎成了習慣。
每天晚上被李斯像個八爪魚一樣抱著睡,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有時甚至是輕微的鼾聲),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與“虛弱”外表截然不同的灼熱體溫和某種隱晦的躁動,她心中那點對于未婚夫和未來命運的憂慮,似乎也在這種詭異的“溫馨”中,被暫時拋到了腦后。
她甚至懶得去深究,一個暈船暈到需要人貼身照顧的人,為什么在某些夜深人靜的時刻,會有那么大的力氣和精力……
快到應天府的前一晚,李斯“深情”地擁抱著楊夕,語氣充滿了“感激”:“夕兒,這一路,多虧有你!要不是你,我恐怕真的撐不到應天府,就要暈死在這船上了!是你治好了我的暈船!”
楊夕靠在他懷里,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身上早已沒有半分“暈船”跡象的蓬勃生機,心中五味雜陳,最終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道:“沒事,你能好了就行。”
到了這個時候,楊夕已經懶得,或者說是不愿去思考,如果她那素未謀面的未婚夫,知道有“玉驚鴻”這么一個人的存在,并且還和她有了如此親密的關系后,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眼下……就先這樣吧。
而一直冷眼旁觀的王爍,看著自家大哥這長達十余天、毫無破綻(在他看來破綻百出)的“暈船”表演,以及楊夕那從懷疑到無奈再到習慣甚至隱隱沉溺的態度,不由得在內心發出了由衷的“贊嘆”:
“我靠!大哥這演技,曠古爍今啊!這樣的鬼話她都信?!這女人長得挺漂亮,腦子是怎么長的?!也太好騙了吧?!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古人誠不我欺!”
臨下船的時候,楊夕將李斯拉到一邊,神色嚴肅地交代道:“玉驚鴻,你聽著!從現在開始,下了船,進入應天府地界,你和我就不能再像船上那樣……‘光明正大’地親近了。這里耳目眾多,情況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