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腳尖,從藤蔓上摘下一朵變異的幽羅蘭。
然后,她把花戴在了自己的頭上,轉過身,一臉期待地看著凌云。
“云,好看嗎?”
凌云看著她,點了點頭。
“好看是好看。”
他摸著下巴,有些困惑地看著那幾朵黑金色的花。
“就是這花怎么長得跟食人花似的?”
“還會打嗝?”
只見其中一朵幽羅蘭,花心一張一合,發出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還噴出了一小股精純的龍氣。
骨煞看著眼前這株變異的幽羅蘭,心頭巨震。
這哪里還是花!
這分明是已經絕跡了數萬年的魔界圣植——龍血魔蘭!
這種圣植,據說只在沾染了真龍之血的魔域焦土上,才有萬分之一的幾率誕生!
而眼前這個男人,只是隨手用點“過期”的肥料,就催生了出來!
他……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青云宗,主峰大殿。
宗主李擎蒼,正和幾位太上長老,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的主題,只有一個。
——如何更好地為鎮魔殿里的那位前輩,提供“生活物資”。
“宗主,按照您的吩咐,我等已經將宗門寶庫里,所有與星辰、光芒有關的奇珍異寶,都整理了出來。”
一位白發蒼蒼的太上長老,遞上一份厚厚的玉簡清單。
“只是……這些寶物,品階最低的也是地階上品,前輩他……真的會用嗎?”
李擎蒼接過玉簡,看都沒看。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種智珠在握的從容。
“你們啊,還是沒有領悟到前輩的真意。”
他環視眾人,緩緩說道。
“前輩要的,真的是那些發光的石頭嗎?”
“不!”
“他要的,是我們的‘態度’!”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考驗我們,看我們是否能拋下對‘珍寶’的執念,回歸‘生活’的本真!”
幾位長老聽得云里霧里,似懂非懂。
李擎蒼繼續他的“腦補”。
“我決定了,這次我們不送那些華而不實的寶物。”
“就送一些實用的東西。”
“比如,建筑材料。”
“建筑材料?”一位長老愣住了。
“沒錯!”李擎蒼一拍大腿。
“前輩不是在改造鎮魔殿嗎?我們送些建筑材料過去,幫前輩修修院墻,鋪鋪路,這不比送什么法寶丹藥,更能體現我們的誠意?”
“高!實在是高啊!”
“宗主英明!”
幾位長老瞬間“悟”了,一個個拊掌贊嘆。
于是,半個時辰后。
李擎蒼帶著幾位太上長老,親自押送著一車上好的青玉石磚,浩浩蕩蕩地朝著鎮魔殿進發。
他們還沒靠近,就遠遠地感受到,鎮魔殿的方向,傳來一陣陣恐怖的魔氣波動。
那魔氣,精純、凝練,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比上次那個魔將骨煞降臨時,還要恐怖幾分。
“不好!難道又有魔頭入侵?”
一位長老臉色大變,下意識地就想拔劍。
李擎蒼卻攔住了他,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別慌。”
“這股魔氣雖然恐怖,但其中……似乎沒有殺意。”
“反而……帶著一絲……勞作的韻律?”
他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眾人懷著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靠近鎮魔殿。
當他們戰戰兢兢地踏入院門時。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呆立當場。
只見那破敗的院墻邊。
昔日那個恐怖猙獰的元嬰魔將骨煞,正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畫著小黃鴨圖案的……圍裙?
他的身上沾滿了泥點子。
手里拿著一把泥瓦刀,正在一絲不茍地修補著倒塌的院墻。
而他用來砌墻的“泥漿”,根本不是普通的泥漿。
那是一種閃爍著點點靈光的、散發著濃郁丹香的……糊狀物。
“那……那不是魔將骨煞嗎?”
一位長老揉了揉眼睛,聲音都在發顫。
“他怎么在……挑糞?”
“不,不對,他在砌墻!”
骨煞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惡狠狠地回過頭,瞪了他們一眼。
猩紅的眸子里,充滿了被打擾工作的不爽。
“看什么看!”
“沒見過元嬰期裝修工嗎?”
他這一嗓子,中氣十足,魔氣滾滾。
嚇得幾位長老齊齊后退一步,差點拔劍自衛。
李擎蒼卻深吸一口氣,再次攔住了想動手的長老。
“住手!”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震撼和激動。
“你們……難道還看不懂嗎?”
李擎蒼的腦補模式,瞬間火力全開。
“前輩這是在用紅塵瑣事,磨煉魔頭的兇性啊!”
“你們看那骨煞,雖然言語不善,但眼神中的暴戾之氣,已經消散了大半!”
“這分明是‘化干戈為玉帛’的無上境界!”
經他這么一說,幾位長老也反應了過來。
是啊!
能讓一個元嬰期的魔頭,心甘情愿地在這里當泥瓦匠。
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就在這時,另一位嗅覺靈敏的長老,突然驚呼一聲。
他指著骨煞面前那個裝著“泥漿”的木桶,滿臉不可思議。
“宗主,你們聞到了嗎?”
“那泥漿里散發出的味道……好像是……洗髓丹?”
此話一出,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拼命地吸著鼻子。
沒錯!
就是洗髓丹的味道!
而且濃郁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們再仔細一看。
那哪是什么泥漿啊!
那分明就是用無數顆極品丹藥,混合了某種靈泉,碾碎后制成的“丹泥”!
用洗髓丹砌墻?!
幾位太上長老感覺自己的心臟病都要犯了。
這……這已經不是暴殄天物了。
這是在用他們的道心,反復摩擦啊!
李擎蒼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膚淺!”
他看著那幾位滿臉震驚的長老,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們的眼界,就只有丹藥嗎?”
“在前輩的眼中,萬物平等!”
“丹藥是土,土也是丹藥!”
“這是一種‘視珍寶如糞土’的超然心境!你們懂不懂!”
就在李擎蒼唾沫橫飛地進行“現場教學”時。
凌云拿著一張畫得亂七八糟的圖紙,從內殿里走了出來。
他看到李擎蒼等人,一點也不意外。
“喲,來了?”
“正好,我這院墻的設計圖剛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