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分析室外,空氣凝固了。
玻璃墻內,幾個白大褂圍著那個黑色金屬盒,像是在瞻仰一具無法解剖的尸體。
為首的老專家摘下眼鏡,用指關節按壓著眉心。
“劉處,死路一條。”
他的聲音通過內置話筒傳出來,帶著一股金屬的疲憊感。
劉處長的臉繃著,看不出表情。
“一點辦法都沒有?”
“物理結構和加密芯片是共生的。”老專家拿起一份掃描圖,“任何試圖破壞外殼的行為,都會被芯片判定為入侵。結果只有一個,內部的鋁熱劑啟動,三千度高溫,硬盤和里面的數據瞬間變成一灘鐵水。”
林峰在后面煩躁地走來走去,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那就是說,沒有密碼,這東西就是塊廢鐵?”
“比廢鐵還不如。”另一個年輕些的專家補充道,“廢鐵還能回爐。這東西,我們連碰都不敢多碰一下。”
線索,在這塊巴掌大的金屬盒面前,被徹底斬斷。
絕望的情緒像病毒一樣在走廊里擴散。
江遠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看著那個黑盒子,腦海里卻在經歷一場風暴。
【檢測到宿主瓦解大型犯罪網絡“保護傘”……】
【罪惡積分結算中……】
【抓捕核心成員陳海峰,罪大惡極,獎勵罪惡積分50000點。】
【抓捕核心成員張隊,罪惡滔天,獎勵罪惡積分30000點。】
【抓捕核心成員郭善,罪惡深重,獎勵罪惡積分20000點。】
【瓦解器官販賣運輸鏈,拯救潛在受害者,綜合評定,獎勵罪惡積分100000點。】
一連串的機械提示音,像瀑布一樣沖刷著他的意識。
他賬戶里的積分數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跳動,很快就突破了一個驚人的數值。
就在這時,一個全新的提示音響起。
【檢測到宿主完成重大階段性任務,權限提升,系統2。0版本升級中……】
【升級進度10%……30%……70%……100%……】
江遠的視野恍惚了一瞬,仿佛眼前的世界被數據流沖散又重組。
【系統升級完畢。】
【恭喜宿主,您凝視深淵的目光,已變得更加銳利。】
江遠意念一動,調出了系統商城。
整個界面都刷新了,變得更加簡潔,也多出了一個全新的分頁。
【新技能解鎖:】
【【痕跡學精通】(永久):你將擁有宗師級的痕跡檢驗能力。任何偽裝,任何觸摸,任何細微到分子層面的改變,都無法逃過你的眼睛。】
【【心理側寫初級】(永久):你可以通過目標的行為、言語、甚至犯罪現場的布置,初步構建其心理模型,預判其行為模式。】
同時,他注意到【罪惡日記】的屬性也發生了變化。
【偵測范圍:半徑五百米。】
江遠的目光,重新落回玻璃墻內的那個黑色金屬盒上。
技術專家們還在激烈地討論著各種方案。
“能不能嘗試用超低溫凍結,延緩鋁熱劑的反應?”
“不行,內部有溫度傳感器,溫差過大同樣會觸發自毀。”
“磁場干擾呢?用強磁脈沖破壞芯片?”
“軍用級防護,第一層防的就是電磁脈沖。”
這些聲音在江遠耳中漸漸遠去。
他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一個在別人看來,或許是瘋了的想法。
他轉身,走到劉處長身邊。
“劉處。”
劉處長回頭看他,眼神里帶著詢問。
“我有個請求。”
江遠的聲音很平靜,打破了走廊里的焦躁。
“我想親自檢查一下這塊硬盤。”
劉處長愣了一下。
旁邊的林峰也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他。
“江哥,你……”
玻璃墻內的老專家聽到了江遠的話,他扶了扶眼鏡,通過話筒說。
“年輕人,這不是刑事案件現場,靠眼睛是看不出東西的。”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教導的意味。
“我們面對的是人類現代密碼學的頂尖壁壘,不是讓你來找指紋的。”
江遠沒有理會專家的質疑。
他只是看著劉處長,重復了一遍。
“我想試試。”
劉處長盯著江遠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沖動,也沒有僥幸,只有一種他看不懂的專注。
他想起了這個年輕人創造的一次又一次奇跡。
沉默了幾秒鐘。
劉處長對玻璃墻內做了個手勢。
“給他準備一間獨立的檢驗室。”
他又看向江遠。
“你需要什么工具?”
“全套的痕跡檢驗工具箱。”江遠開口,“另外,我需要一臺高倍率的電子顯微鏡,精度越高越好。”
老專家在里面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這是在胡鬧。
但他還是執行了命令。
十五分鐘后。
江遠換上了一身無塵服,走進了一間白色的獨立檢驗室。
那個黑色的金屬盒,被機械臂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房間中央的金屬檢驗臺上。
林峰站在外面,隔著玻璃,滿臉都是擔憂和困惑。
江遠戴上乳膠手套,走到檢驗臺前。
他沒有立刻拿起工具。
他只是伸出手,用指尖,輕輕地觸碰了一下硬盤冰冷的金屬外殼。
就在指尖接觸的瞬間。
他的腦海里,【痕跡學精通】的技能自動激活。
眼前的世界變了。
那個黑色的金屬盒,在他眼中不再是一個整體。
它的表面,浮現出無數肉眼無法看見的細節。
金屬材質的分子排列結構。
外殼上每一道細微的加工刮痕。
甚至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他看到了一點點極其微弱的,非金屬物質的殘留。
那是一點點膠水的痕跡。
一種工業用的特種膠。
它被處理得很好,與金屬外殼的顏色幾乎融為一體。
在電子顯微鏡下,都未必能被發現。
但在江遠的【痕跡學精通】面前,它就像黑夜里的螢火蟲一樣顯眼。
江遠拿起一把手術刀,又拿起一把精密的鑷子。
他對外面觀察窗里的林峰說。
“把這塊硬盤的設計圖紙,生產批號,所有能查到的資料,都給我找來。”
林峰立刻點頭,轉身跑去打電話。
江遠低下頭,目光專注地落在那個膠水痕跡上。
他沒有去想如何破解密碼。
陳海峰說,任何暴力破解都會觸發自毀。
但如果,這不是破解呢?
如果,這只是打開一個廠商預留的,連使用者都不知道的“后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