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傍晚,一只老人鼴鼠摸到事務巢門口。
他看上去快要散架,胡須顫抖不已。
“四眼……是你嗎?聽說……你在找老案卷?”
四眼獾扶住他:“您怎么知道?”
鼴鼠咳了幾聲:“因為……關于那塊森律碑……我知道一點。”
四眼獾的背脊瞬間發涼。
賈牛從石屋里走出來。
老人鼴鼠抬頭,渾濁的眼里露出畏懼:
“牛二……你……你不該回來。”
賈牛眉心略動:“誰說我不該?”
“碑后那東西……是黑泥澗的氣息。”
“黑泥澗?”四眼獾重復。
鼴鼠點頭。
“泥林最深的裂縫。十獸之一……鎮壓過那里。”
“哪一獸?”賈牛問得極輕。
老人鼴鼠指向他。
“——第二獸。”
風停住了。
四眼獾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屬于自己,他看向賈牛:“牛哥……你……就是……?”
賈牛沉默半晌,才說:
“我不是。
但有人……讓我接了‘第二獸’留下的債。”
老人鼴鼠深深吸一口氣:
“你們若再靠近碑,就會聽見黑泥澗的泥聲。那不是風,是獸息。”
風滅了。
燈火晃動。
四眼獾忽然覺得——
這座森林的一切,都是假的。
真正的泥林,埋在更深的泥底。
老人鼴鼠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話:
“黑泥澗若開,泥林必亂。
第二獸的繼承者……不能退,也不能逃。”
那夜,四眼獾第一次失眠。
而賈牛坐在石屋里,目光落在那壺蒸汽上,如同望著他年輕時第一次踏入泥林時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