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八戒那雙小眼睛瞬間亮成了燈泡。

為了寶貝，別說當餌，當豬頭肉都行啊！

“師父您說話算話？那幌金繩歸我？”

“出家人不打誑語。”玄奘一臉嚴肅。

“得嘞！師父您擎好兒吧！老豬我去也！”

有了物質激勵，豬八戒也不喊累了，也不怕死了。扛起釘耙，把那白骨甲往緊里裹了裹，昂首挺胸地就往山里鉆去。

看著八戒遠去的背影，孫悟空嘿嘿一笑。

“師父，這呆子要是知道他不僅是餌，還是個必須要被抓的餌，估計得哭死。”

“那是他修行的造化。”

玄奘淡淡地說道：“玉不琢不成器，豬不打不成材。他不進去把水攪渾，咱們怎么好渾水摸魚？”

他轉過頭，看向一直老實巴交的沙僧。

“悟凈。”

“師父。”沙僧上前一步。

“你也別閑著。”

玄奘指了指和八戒相反的方向，那是壓狐山的地界，也是剛才玄奘用神念感知到的另一股妖氣所在。

“八戒去前門叫陣，你去抄那妖怪的后路。”

“這金角銀角有個干娘，是個九尾狐貍精，住在那個壓狐洞里。”

沙僧眼神一凝：“師父的意思是……？”

“殺人，越貨。”

玄奘的聲音冷得像是這山間的寒風，沒有半點溫度：“那八戒是個大嘴巴，去了肯定會被那倆大王抓。抓了之后，金銀角按規矩肯定要請他們干娘來吃唐僧肉。這時候，就是咱們動手的機會。”

“八戒在那邊吸引火力，你去把那老狐貍的老窩給端了。記住，別留活口。那老狐貍雖然本事一般，但手里那根繩子麻煩。你把它搶回來，咱們手里就有了反制的籌碼。”

“弟子明白。”

沙僧是個狠人。他在流沙河吃了九世取經人，手上的人命不比誰少。對于這種滅門奪寶的活計，他干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甚至還有些懷念。

“那老狐貍，活不過今日。”

沙僧提著降妖寶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流沙，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那密林深處。

“行了，棋子都落下去了。”

玄奘拍拍手，找了塊干凈的大青石坐下，從懷里掏出個果子啃了一口。

“悟空啊。”

“師父還有啥吩咐？”孫悟空蹲在他旁邊。

“咱們就在這兒歇會兒？”

玄奘指著那高聳入云的山峰，“等八戒那個蠢貨被抓的消息傳來，咱們再慢慢往上走。這叫…讓子彈飛一會兒。”

“子彈？”悟空撓頭，“那是啥兵器？”

“那是……能要人命的好東西。”玄奘瞇著眼，望向那漸漸被烏云籠罩的山頭。

平頂山。

等著吧，我的紫金葫蘆，我的七星劍……

這一次，要讓那兜率宮的老官兒知道，什么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日頭漸漸偏西，山林間的陰影拉得老長，玄奘和悟空還在那大青石上優哉游哉地等著，而在這平頂山的另一頭，一出好戲正在上演。

壓狐山，壓狐洞。

這里不似蓮花洞那般妖氣沖天，反而布置得頗為雅致，洞口還種了幾株桃樹，頗有點世外桃源的意思！只是那空氣中若隱若現的血腥氣，暴露了這里主人的身份。

沙悟凈如同鬼魅一般，潛伏在一株古樹的陰影里。

他那張晦暗的臉比樹皮還要粗糙幾分，一雙死魚眼冷冷地盯著那洞口進進出出的小妖。

他在等，等師父所說的那個時機。

不多時，兩個頂著獸皮帽子、背插紅旗的小妖從蓮花洞方向火急火燎地跑來。

“快去稟報老奶奶！快去！”

一個小妖邊跑邊喊，那公鴨嗓子喊得震天響，“大王抓住了豬八戒！那長嘴大耳朵的和尚被抓了！大王說唐僧就在后面，讓小的們來請老奶奶過去吃唐僧肉！”

“來了。”

沙悟凈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師父果然料事如神，那二師兄雖然平日里看著不著調，但這當“餌”的本事確實一流，這么快就被抓了，效率奇高。

此時，壓狐洞的大門轟然打開。

一群女妖簇擁著一個老態龍鐘、卻偏偏涂脂抹粉、插滿金釵的老婦人走了出來。這便是那金角銀角的干娘，九尾狐貍精。

那老狐貍手里還緊緊攥著一根金燦燦的繩子，正是那赫赫有名的【幌金繩】。

“什么？抓住了？”

老狐貍聲音有些尖細，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好好！我那兩個好孩兒果然孝順！說是吃唐僧肉，也沒忘了我這個老婆子！那豬八戒雖然肥了點，但耳朵還是很有嚼頭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指揮著手下的小妖抬轎子：“快！把我的轎子抬來！再把那幾個裝肉的壇子帶上，今兒個咱們去蓮花洞開葷！”

一群小妖又是敲鑼又是打鼓，歡天喜地地簇擁著老狐貍上了轎子，浩浩蕩蕩地往蓮花洞方向去了。

整個壓狐洞只留下了幾個看門的小妖，防守極其空虛。

沙悟凈并沒有急著現身。他等著那轎子走遠了，這才從樹影里顯出身形，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只剩空殼的壓狐洞。

師父交代的是“端了老窩，別留活口”。

這老狐貍既然帶著主力走了，這洞里剩下的，大概就是些看家的老弱病殘，還有那些沒帶走的財物。

更重要的是，他得制造點混亂，讓那老狐貍不得不回援，或者……在這里把事情做絕，讓她徹底沒了退路。

“阿彌陀佛。”

沙僧低聲宣了個佛號，雖然嘴里念的是佛，但他手中那根烏油黑亮的降妖寶杖卻已經泛起了幽幽的兇光，“師父說得對，物理超度，也是超度。”

他身形一動，如狼入羊群般沖向了洞口。

“誰？！”

看門的兩個小妖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

“砰！砰！”

兩聲悶響。

降妖寶杖的一端準確無誤地捅穿了他們的胸膛。那小妖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沙僧面無表情地跨過尸體，直接闖入了洞府。

洞里果然沒剩幾個成氣候的妖怪，幾個正在打掃衛生的狐貍精見到這殺神闖進來，嚇得尖叫著四散奔逃。

“別殺我！別殺我！”

“我是良家……啊！”

沙僧沒有任何憐憫。

這九世輪回，他在流沙河底見過太多的人性，也吃過太多的苦。對于這種占山為王、吃人無數的妖怪，他唯一的憐憫就是，給他們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