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只不過教主現在的情況……”
肖處嘆了口氣,雖然沒再繼續說下去,但陳之安也能聽得出話里話外透著糟糕。
很快,在對方的帶領下,陳之安來到了后山一處隱秘密室。
這里曲徑通幽,加之設有陣法遮掩,若無人引路,尋常修士根本別想靠近。
只見密室之內,教主段玉山正躺在床榻之上,臉色蒼白如紙,幾乎看不出半點血色,整個人進的氣多、出的氣少,半截身子已然埋進土里了。
“自從上次出事之后,師尊的狀況就一直這樣,而且還一日不如一日。”
肖處面色沉痛,眼神里透著明顯的悲傷,即便是七尺男兒,此刻眼眶也隱隱泛紅。
“都怪于無天那畜生!若不是他暗算,師尊也不至于淪落到此般境地!”
肖處咬牙切齒,語氣冰冷中裹挾著殺意和滔天怒意。
毒師之仇,不共戴天!他朝若有機會,必親手將于無天千刀萬剮!
“這模樣……七蟲噬心咒!”
陳之安上前為段玉山把脈,僅僅片刻,便沉聲道出了毒名。
聞言,肖處不由一愣。
教內不是沒有藥堂,長老也不少,可偏偏沒有一個查出毒源,陳之安卻一語道破?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陳之安緩緩開口解釋:
“七蟲噬心咒,是圣宗一種極其隱秘的毒法,我也是偶然間接觸到相關典籍才知曉。”
“中此毒者,體內毒蟲潛藏心脈,日夜吞噬靈力修為,導致身體日漸衰弱,直至血肉腐爛,昏迷不醒,最后化為枯骨。”
這描述,與段玉山如今的狀況,可謂一模一樣!
肖處聞言激動不已,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看著陳之安:“那師弟,你有解毒之法么?”
“此毒倒不難解。”陳之安點頭道,“需取下毒者的精氣血為引,方能將教主體內的毒蟲誘殺。”
“只是現在……”他話音一頓,沒再說下去。
于無天早就不知去向,精氣血何處去找?
這等于宣判了段玉山的死刑!
聽到這里,肖處只覺得渾身發軟,差點癱倒,還好被陳之安及時扶住。
“師兄放心,此事我來想辦法。那老鬼未死,教主就還有活的希望。”陳之安語氣堅定,眼神冷厲。
說著,他從納戒中取出一只玉瓶,遞到肖處手里。
“教主目前狀況危急,我雖不能解毒,但這些丹藥可以抑制毒蟲侵蝕,延緩其發作,為教主續命。”
“往后,每半月服一顆,若病情加重,則每周一顆,保守估計,足以延續三年。”
“這……這丹藥不凡吧?”
肖處眼神復雜,這種效果,豈是尋常丹藥能比的?
“是柳千童給的。”陳之安輕描淡寫地說道,似毫不在意。
肖處心中一震,眼眶微熱,默默點了點頭,再多的感謝都已顯得多余。
“大師兄,隨我去第一峰一趟。”陳之安忽然開口。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先行。
第一峰早在于無天出逃后便人去樓空,殘垣斷壁,滿目瘡痍,仿佛死地。
陳之安帶著肖處,穿過廢墟,來到峰頂的天坑前。
此坑乃天然形成,其上布有禁制,尋常修士根本無法窺探其中奧秘。
但即使如此,坑口依舊散發出一股濃烈腥臭味,仿佛血肉腐爛多日所凝聚成的氣息,令人作嘔。
“師兄,你在教內多年,可知這天坑的來歷?”陳之安問。
“不知。”肖處搖頭,“于無天從不許旁人靠近,連我們這些長老也不例外。”
陳之安聞言不再遲疑,手掐法訣,吞仙訣驟然發動!
吞噬之力涌動,哪怕是布下的陣法,也瞬間被吞得干干凈凈!
禁制破碎的一刻,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猛然噴涌而出!
若非修為高深,恐怕當場就能被熏暈!
即便陳之安提前準備,此刻也感到頭昏腦漲,肖處更是險些跌倒,連忙運轉靈力抵抗。
“這……這是什么……”
望著那尸山血海、幾乎填滿整個天坑的無數尸首,肖處瞳孔驟縮,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驚呆當場!
誰能想到,在這第一峰之下,居然隱藏著一個萬人坑!
就算是魔道中人,這樣的場面也稱得上駭人聽聞!
陳之安再度掐訣,將禁制重新封回,隨即拉著肖處迅速離去。
“教主或許正是因察覺此地秘密,才慘遭毒手。”陳之安沉聲說道。
“不行!此事必須有人主持公道,我要去找老祖!”肖處怒聲道。
他雖是魔修,卻也知這等舉動,必招天譴!那于無天真不怕天道反噬?
“大師兄,你還要裝傻到幾時?”陳之安眼神冷冽,“你真以為,這等事能瞞得過老祖?”
鳩魔天在教內一手遮天,若說他毫不知情,誰信?
肖處聞言神色驟變,臉更白幾分,顯然心中已有答案。
“鳩魔天行事向來老謀深算,怎可能留下任何證據?但毫無疑問,此事絕脫不了他干系!”
陳之安語氣森寒:“你我皆知,為了證道長生,一個將死之人,什么都能做得出來,哪怕背負滔天因果!”
聽到這,肖處終于不再掙扎,心中也升起一股寒意。
如今的火魔教,早已不知腐爛到何種地步……
“記住,今日之事,我們從未看到,也從不知曉。”
陳之安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否則,哪怕你是教中元嬰之下第一人,也不過是一只隨手可捏死的螻蟻罷了!
火魔教里,死人,從來都不稀奇!
“那接下來……我們怎么辦?”肖處低聲問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陳之安緩緩抬眸,眼神冷冽如刀:“我們若不想死...”
“那就殺出一條血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