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甜腸出鍋時,柳承澤命人將那箱玩意抱上來,放在栗寶面前。
“這是大哥從四處搜羅來的新鮮玩意兒,栗寶,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柳言明目光微怔。
他知大哥先前在江湖上頗有威望,四處習武比拼,搜羅來不少的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以及珠寶翡翠。
但大多被他珍藏起來了,他也沒瞧見過幾個。
如今看,這小玩意兒他收羅的是真的多!
“哇——!”栗寶撲到箱子跟前,踮著腳尖掀開箱蓋。
“好多好玩的呀!”
各種奇珍異玩映入眼簾:會轉的竹蜻蜓、紅色的小撥浪鼓、能吹出清脆聲響的陶笛……看得小奶娃眼花繚亂。
很顯然美食已經不足以吸引她了。
見栗寶如此歡呼雀躍的樣子,柳承澤道:“別急,慢慢挑,這些都是栗寶的。”
“都是栗寶的!”小奶團子星星眼。
鉆到箱子中,兩只小肉手扒拉著,一會敲一敲撥浪鼓,一會擺弄珠寶。
“這個好閃呀!漂釀呢!”
果然沒有小姑娘不喜歡亮閃閃的珠寶。
柳承澤暗暗記下:栗寶喜歡閃亮亮的玩意。
“咳、咳咳!”一旁的柳言明剛抿了口茶水,聞言被嗆到。
他擦了擦嘴道:“大哥今日竟如此大方?”
柳承澤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你大哥以前就不算大方?”
“是、是!大哥一向大方!”柳言明不敢說不,目光又在柳承澤的腳上停留一番。
大哥今日竟換了雙簇新的云紋錦鞋,鞋面纖塵不染,這可是少見啊!
以往他可經常苛待那雙腳,棉鞋穿著根本不換。
想到栗寶給大哥畫的那張龍骨,心中猜了個大概。
這是恢復了?
再看柳承澤依舊穩坐輪椅的模樣,思索片刻,也很快領悟了柳承澤的意圖。
嘖嘖!看來大哥這次要放長線釣大魚啊!
那他就等著看這出好戲了。
柳承澤見他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扯了扯嘴角。
也是,他聽聞柳言明現在課業學習可不得了,屢屢得到孔夫子的夸贊。
甚至夫子還曾言,若非他年紀尚幼,即便明年參加春試,也能一舉中第。如此可見,他早年無法識字的毛病,已經痊愈。
既然栗寶能幫他,也能幫柳言明。
不然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原因能讓他二弟忽然突飛猛進!
“好了,甜腸出鍋了,快嘗嘗!”
柳言明將剛出鍋的甜腸均勻切成小段,盛在白瓷盤中,端上桌來。
腸身泛著油亮的棗紅色,濃郁的肉香撲鼻而來,勾得人食欲大動。
柳承澤拿起一根,一口咬下,外皮微脆,內里肉質彈嫩緊實,嚼勁十足。
鮮美的肉汁瞬間在口腔中爆開,裹著甜咸適中的醬汁,香氣順著喉嚨鉆入鼻腔,越嚼越香。
“好吃!”柳承澤連日習武,食量本就大增,此刻更是胃口大開,一口氣便吃了七八根。
這架勢,把一旁的栗寶都驚呆了。
她連忙伸出小胖手,護住自己碗里的最后一根甜腸,生怕柳承澤不夠吃給搶走。
大哥哥一直都吃這么多嗎?
栗寶咽了口唾沫。
大哥哥的食量,竟是她的七八倍!
她心中暗暗嘀咕,以后可不能和大哥哥一起吃飯了,不然好吃的都要被他吃光啦!
柳承澤這段時間練武,早就習慣了這么大的食量。
但見小奶團子可憐巴巴地護著自己的碗,充滿警惕地望向他。
柳承澤擦嘴的手指一頓,眼中帶著歉意:“哎呀,不好意思呀,栗寶。大哥哥快把甜腸都吃完了。”
“吃吧吃吧。”
柳言明邊笑著邊安撫栗寶道:“沒關系,二哥哥明天再給你做,做一大鍋!”
聞言,栗寶點點頭,抓起碗里的甜腸,“嗷嗚”一口塞進嘴里。
一旁等待多時的大黃,貓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他咬住了栗寶的衣服,向外扯了扯。
“喵——!本喵的呢?”
“你們都吃完了,把本喵忘了?”
栗寶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它的小腦袋,奶聲奶氣地道:
“喵喵,沒有啦,明天二哥哥再給你做好不好!”
“喵嗚!”
只有本喵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貓咪憤怒,撞上柳承澤的輪椅。
“噯?”
不料卻被大哥哥一手拎起,舉在空中。
“這貓兒好肥,是栗寶養的嗎?”
“是滴!”栗寶點點頭。
“喵嗚!喵嗚!”見貓貓抗議,他才將大黃放下。
見它氣鼓鼓的模樣,栗寶伸手順了順它的毛,哄道:“好啦好啦,那栗寶再給你畫一條小魚,好不好?”
“喵兩條!”
“好好,貪吃鬼。”栗寶嘟囔著。
大黃這才順了氣,敏捷地向上跳,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臥在那兒。
沒幾日,燕云芝尋了好日子,帶著栗寶去拜祖宗。
認嫡女可是大事,公主殿下前前后后忙活了十余日,事事親力親為,務求周全。
栗寶穿上一身新制的粉紅小裙,襯得小團子粉雕玉琢。
燕云芝牽著她的小手,走進祠堂。
小娃娃好奇心極重,探頭探腦地瞧著,只見正中央的桌案上,擺放著數個黑漆木牌,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字。
“娘親,這就是爹爹的祖宗嗎?”栗寶仰著小腦袋,問道。
燕云芝點了點頭,鄭重道:“這便是你爹爹列祖列宗的牌位,我們今日來,便是要祭拜他們。”
“為什么爹爹的祖宗,是木牌牌呢?”小奶團困惑地歪頭道。
燕云之思索片刻,用她能聽懂的話解釋道:
“因為列祖列宗們早已歸天,我們擺上牌位,是為了紀念他們,讓后人永遠銘記先輩的恩情。”
“噢……”栗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她很是好奇,掙脫開燕云之的手,踮著腳尖跑到桌案旁,竟伸手夠下了一個牌位,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把玩著。
燕云之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行了一禮,聲音肅穆:“今日燕云之欲收栗寶為嫡女,愿列祖列宗保佑,護她平安順遂,一生無憂。”
話音未落,祠堂外便傳來一聲尖厲的喝止:“萬萬不可啊!”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駙馬的母親周氏,被兩個婆子攙扶著,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進來。
“你你你!”
她憤怒伸出一只手指著栗寶,另一只手拿著拐杖“啪啪啪”敲的。
周氏本就對公主認一個撿來的野丫頭為嫡女之事滿心不滿。
如今又見這小丫頭竟在祠堂里把玩列祖列宗的牌位,更是氣得差點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