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系統,好像不止是要她虐他。
連著幾日沒再撞見蕭玦,蕭靈陽倒得了片刻安生。
這段時間,她已經摸出了規律,這個所謂的系統只會在發布任務和讓她執行任務時出現,其余的時候都不會管她。
她正倚在貴妃塌上吃葡萄時,系統的聲音又跳了出來。
聞言差點沒把她給嗆死。
【宮宴之上,當眾使喚蕭玦為你做事,虐渣值 300。】
當眾使喚?
前兩次還能用意外和誤會遮掩,這次竟要明晃晃地把人當仆役使喚。
這傻逼系統真是要讓她把虐渣放到明面上來啊。
【警告:宿主遲疑超過一炷香,將觸發三級電擊?!?/p>
蕭靈陽打了個寒顫,后背瞬間沁出冷汗。
三級電擊……上次二級就疼得她在床上蜷了半夜。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沒有了猶豫。
青禾端著湯藥進來時,正撞見她對著銅鏡發怔,臉色白得嚇人。
蕭靈陽低聲吩咐道:“去備帖,給七皇子送過去。就說……宮宴時,我想請他坐在身邊。”
青禾手里的藥碗晃了晃,湯藥差點灑出來:“殿下,您請他?那不是……”
青禾不贊同,她不解為什么公主對七皇子這么上心。
七皇子怎配和公主坐在一起。
“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盯著。”
只有離得近了,才能讓他無處可躲。
她甚至能猜到蕭玦接到帖子時的表情。
定是冷笑一聲,把帖子扔在地上。
可那又怎樣?她沒得選。
宮宴當晚,太和殿偏廳燈火如晝。
蕭靈陽裹著狐裘,由宮女扶著踏入殿門時,冷風順著袍角鉆進來,凍得她指尖發麻。
這具身體真的弱到不行了,走兩步就喘,還動不動就咳血。
她無比懷念現代她那強健無比的身體。
殿內觥籌交錯,皇帝身體不適,便由太子主持,此時太子蕭硯坐在主位,文臣武將分列兩側,喧鬧里透著森嚴的規矩。
大曜王朝作為列國中實力最強的大國,皇帝蕭乾育有三女四子。
蕭靈陽作為先皇后之女,嫡長公主,是皇帝最為寵愛的女兒,這份寵愛,壓過其余所有的皇子皇女。
若說這大曜最尊貴的女子,那便是蕭靈陽這位長公主。
而且長公主姿容絕世,風華萬千,更是無數俊男才子仰慕的對象。
不過因為皇帝疼愛長公主,不舍得長公主,于是現在長公主已經十九歲了,卻還沒有招贅駙馬。
“長公主到——”
內侍尖細的唱喏聲響起。
殿內的觥籌交錯、談笑風生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殿門方向。
只見蕭靈陽由兩名宮女地攙扶著,緩步走了進來。
她近日穿了一身降粉色的云錦宮裝。料子是上等的云錦。
裙擺層層疊疊,垂落在地。
她的身段本就纖細窈窕,這身降粉色宮裝更是襯得她腰肢盈盈一握,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外面裹著一件同色系的狐裘披風,蓬松的狐毛圍在頸間,襯得她脖頸愈發白皙修長,肌膚勝雪。
那張臉,更是絕色得讓人移不開眼。
柳葉眉輕輕蹙著,帶著一絲久病未愈的倦意,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眼底蒙著一層淡淡的水汽,像含著一汪清泉。
整個人透著一種易碎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想呵護,生怕稍一用力就會把她碰碎。
這份病態,不僅沒減損她的美貌,反而讓她多了一種獨特的風情,比那些健康明艷的女子更讓人動心,更能勾起人的保護欲。
殿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眾人紛紛收起了臉上的酒意,目光落在蕭靈陽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艷。
他們見過無數美人,宮中的妃嬪、世家的貴女,各有各的風情。
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像長公主這樣,將絕色、柔弱、華貴、清冷這幾種氣質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讓人一眼驚艷,再看傾心。
其余的公主和世家貴女們則暗暗嫉妒。
一副絕色容顏,又加之嫡長公主的身份,和皇帝對她毫無保留的寵愛。
足夠讓人艷羨。
可看著她那副病弱的模樣,所有的嫉妒又都變成了幾分復雜的同情。
這樣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偏偏身子不好,也是一種遺憾。
蕭靈陽對眾人的目光習以為常,臉上帶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她微微頷首,對著主位的太子行了個禮。
“皇弟?!?/p>
“皇姐來了,快入座?!?/p>
太子蕭硯笑著招手。
“外面天寒,快坐下來暖暖身子?!?/p>
蕭靈陽應了一聲,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直到她坐下,殿內才漸漸恢復了之前的喧鬧。
她的目光下意識往角落掃去。
蕭玦果然在。
還是那件深藍色舊袍,坐在最末的位置,面前的酒杯空著,只有一碗白米飯,襯得他比周圍的燭火還要冷清。
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她的位置就在太子旁邊。
“七弟,我在這兒等你許久了。”
蕭玦抬頭,就見到蕭靈陽笑意盈盈的臉。
他盯著她,沒說話,用眼神質問:你又想做什么?
周圍已有目光投過來,帶著探究和看戲的意味。
蕭靈陽逼自己擠出個淺淡的笑:“青禾,帶七弟來我身邊坐?!?/p>
青禾不情不愿地引著蕭玦過來,他走得極慢,落座時,他故意把椅子往后挪了半尺,與她拉開距離,動作里的抗拒幾乎寫在臉上。
蕭靈陽假裝沒看見,執起酒壺給他斟酒。
銀壺的壺嘴剛要碰到杯沿,蕭玦突然抬手按住了杯口。
“不必。”
他吐出兩個字。
壺嘴晃了晃,酒液濺在他手背上,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
蕭靈陽順勢松了手,她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情緒。
“是我唐突了。”
她這副怯生生的樣子,恰好落入對面太子眼里。
太子皺了皺眉,敲了敲案幾:“七弟,皇姐好心給你斟酒,你這是什么態度?”
蕭玦沒看太子,只盯著自己手背上那點酒漬,像是要盯出個洞來。
半晌,他端起空杯,仰頭灌了口空氣,動作似乎是在賭氣。
宴席過半,御膳房端上一盤清蒸大蝦,通紅的蝦身臥在玉盤里,蝦須微微蜷著,看著倒有幾分鮮活。
蕭靈陽的目光剛落上去,系統的電流就竄過手腕,輕得像螞蟻爬,卻足夠讓她指尖一麻。
來了。
她拿起銀筷,夾起一只蝦,動作故意放慢。
她故意頓了頓,像是被扎到了,縮回手,指尖已泛起一點紅。
“嘶……”
她輕呼一聲,放下筷子,看著那盤蝦。
“這蝦……好尖的殼?!?/p>
饒是在做任務,但她這幅白蓮的樣子,連自己也唾棄。
坐在對面的三皇子笑了起來:“皇姐金枝玉葉,還怕這點小刺?”
蕭靈陽低下頭,故作為難。
“在府里都是侍女剝好的,我……我怕扎。”
她說得坦蕩,仿佛讓人為自己剝蝦是天經地義。
周圍響起幾聲低笑,沒人覺得不妥。
長公主嘛,就該被千嬌百寵。
只有蕭玦,端著酒杯的手一頓,側臉的線條瞬間繃緊。
他的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蕭靈陽迎上他的視線,睫毛顫了顫,適時地露出點怯意。
“七弟……你剝蝦是不是很拿手?我看你在御花園喂貓時,抓魚可快了……”
話一出口,她就感覺到系統的電流松了松,不再往骨頭縫里鉆。
她竟把他比作抓魚的貓,用最溫柔的語氣,羞辱他。
蕭玦的臉徹底沉了下去,攥緊了酒杯。
因為用力,連帶著手背的青筋都跳了跳。
“七弟?”
蕭靈陽又輕輕喚了一聲,聲音里帶上了點委屈,“若是不便……”
“沒什么不便。”
蕭玦冷冷的開口。
青禾會意,把蝦端過去放到了他面前。
他放下酒杯,拿起一只蝦,動作快得近乎粗暴。
蝦殼被他硬生生掰斷,蝦須扎進他的指尖,滲出血珠,他卻像沒看見似的,繼續剝著。
蕭靈陽坐在他身邊,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壓抑氣息。
她垂下眼不敢再看,只能盯著自己交握的手。
周圍的目光都聚了過來,帶著看熱鬧的興味。
有人低笑,有人搖頭,卻沒人說什么,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給長公主剝蝦,本就該是這樣的。
【虐渣值 100…… 50……蕭玦屈辱值 150?!?/p>
系統的提示音在腦海里響著,像在計數。
蕭靈陽卻覺得那聲音格外刺耳,蓋過了殿內的絲竹,蓋過了眾人的笑語,直直地鉆進她的耳朵里。
她看著蕭玦指尖的血珠滴在蝦殼上,紅得刺眼,突然想起他在御花園喂貓時的樣子,那時他的眼神雖冷,卻沒有這般濃烈的恨意。
“皇姐,剝好了?!笔挮i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把她的思緒拽了回來。
他把剝好的蝦仁放在她碟子里,蝦身完整。
他的指尖還沾著血珠,混著蝦的腥氣,看著格外狼狽。
蕭靈陽拿起銀筷,夾起蝦仁,卻沒送進嘴里。
她盯著那白嫩嫩的肉,突然笑了笑,聲音清淺:“七弟剝得真好,比府里的侍女還利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