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不光是趙錦,連那“五爺”的臉都徹底苦了下來。
那可是六百兩!
這簡直是把珍寶閣架起來燒!
“等一下……”
五爺頂著壓力,上前一步,艱難地拱手道:
“小兄弟,還請高抬貴手。此事,確實是我這侄兒的不是,我替他向你賠罪了!”
他瞪著趙錦:“還不快給這位小兄弟道歉!”
趙錦咬牙切齒,但面對五叔的威嚴和吳家護衛(wèi)的壓力,他只能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對不住。”
陳望受了這一禮,看了看面色誠懇的五爺,終于松了口:
“也罷。看在五爺?shù)拿孀由希@六百兩就算了。”
趙錦剛松了口氣,以為陳望怕了。
“……就按剛才說的,五百兩。”
陳望轉向那護衛(wèi)。
接著,他掃了趙錦一眼,冷聲道:“我今天給你個教訓,是給你五叔面子。”
“可別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可以隨意作踐!”
“你!”
趙錦的臉瞬間漲紅!
這比收他六百兩還讓他難受!
這等于當眾承認,他趙錦的面子一文不值,全靠他五叔頂著!
眼見那護衛(wèi)就要掏錢,趙錦心中的怨毒再也壓不住,他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好一個教訓!可你當真以為你贏了嗎?”
他指著地上的藥材,面目猙獰:
“即便你手上有藥材又如何!吳家要的是能救命的成藥!”
“這些‘石龍?zhí)佟汀痍柌荨拘詣偯停枰畹摹谥啤址ú拍苋胨帲 ?/p>
“我們珍寶閣的藥師,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你一個山野村夫,也配懂這些?!”
此言一出,那張護衛(wèi)的臉色也猛地一變。
對啊!光有藥材沒用,必須配成傷藥!
陳望皺了皺眉:“炮制?很難嗎?”
“哈哈哈哈!”
趙錦見他皺眉,以為他心虛了,笑得更加張狂:“自不量力的東西!這需要浸、烘、炒、煅,差一步就是劇毒!你以為是煮野菜嗎?!”
那五爺本想出言阻攔,可話到嘴邊,他也遲疑了。
藥物的這炮制之術,確實是藥師的不傳之密。
那張護衛(wèi)的心也沉了下去,他急忙看向陳望:
“小兄弟,你……你能配嗎?”
“這樣吧。”
陳望忽然打斷了他。
他環(huán)視四周,看著趙錦狂笑的臉,和眾人懷疑的目光:
“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我來炮制。”
“若是我配成了,藥效比你珍寶閣的好,”
陳望盯著趙錦,一字一頓地立下了賭約
“我不僅要我給我錢,我還要你跪下,磕三個響頭,如何?”
此言一出,那五爺大驚失色。
“趙錦,萬萬不可!”
他第一時間上前,想要阻止這場鬧劇。
他們珍寶閣跟一個村夫賭氣,以后這牌坊還要不要了?
不光是贏了不光彩,輸了更是萬劫不復!
他趕緊沖著趙錦低吼:“趙錦!你瘋了不成!還不快給客人賠罪!”
可惜,趙錦早已激上了頭。
“五叔你別管!”
他一把推開五爺,指著陳望咆哮道:
“我今天就跟他賭了!
你要是真能炮制出來,別說磕三個頭,我當場叫你爺爺,又如何?!”
“你——!”
五爺氣得渾身發(fā)抖,可趙錦卻已經(jīng)陷入了蜜汁自信中……
哼,蠢貨!
我們珍寶閣的藥師鉆研的傷藥藥方,乃是獨門秘傳。
藥材之間的君臣佐使,豈是這種山野村夫隨隨便便就能調配的?
這小子連其中關竅都不知道,還以為是煮野菜呢,當真是不知死活!
正好!
他這一次要把剛才失去的場子,連本帶利全都拿回來!
見趙錦非要貼臉來送,陳望不慌不忙,心中直接開始默念。
“系統(tǒng),如何利用眼前的‘石龍?zhí)佟汀痍柌荨谱鞒蓚帲俊?/p>
【‘紅塵仙衍’系統(tǒng)啟動,正在為您分析最優(yōu)抉擇……】
【分析中……已生成三套解決方案:】
【詳情:宿主取‘石龍?zhí)佟辍ⅰ痍柌荨辏佥o以‘地龍干’三錢、‘三年蛇蛻’一條,接著用猛火煅燒成灰,最后和豬油】
【后果:藥性相沖,毒性大增。外敷有70%概率導致傷口潰爛】
【評價:庸醫(yī)殺人】
【詳情:宿主取‘石龍?zhí)佟o、‘金陽草’全株,輔以‘蜂蜜’、‘當歸’,以烈酒浸泡,最后用文火烘烤兩個時辰】
【后果:可去大部分毒性,保留五成藥效。步驟繁瑣,火候極難掌握】
【評價:這就是趙錦賴以生存的手法,勉強能用】
【方案三(最優(yōu)):無需任何輔藥。僅取‘石龍?zhí)佟▽訇帲痍柌荨~(屬陽),以三七比例,用清酒冷浸,再輔以一口陽火便可瞬間催發(fā)】
【后果:(利)步驟至簡,藥性完美中和,藥效激發(fā)十成!】
【(弊)趙錦有被氣死的風險!】
【評價:大道至簡,這才是真正的煉金術!】
看到【方案三】那簡單的步驟,陳望不禁嘴角勾起。
這下可好了。”他心中暗樂:“白得五百兩銀子不說,還能順帶收個大孫子。
有了這筆錢,別說在縣城里安家,接下來幾個月都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唉,趙掌柜,你這個送財童子,可叫我該怎么感謝你呢?”
那趙錦見陳望站在原地半天不動,只當他是怕了,頓時又張狂起來:
“喂!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趕緊跪下給爺爺磕頭,別在這兒裝神弄鬼,耽誤老子時間!”
“行,怎么不行?”
陳望抬起頭,咧嘴一笑,“乖孫,爺爺今天就賣你個乖,免費教你一個道理,告訴你什么叫‘為人不可以太囂張’。”
說罷,他也不管趙錦那瞬間鐵青的臉色,直接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你們店里的藥臼、石杵,還有清酒都提供出來?我這就要做了。”
“你——!”
眼見事情已經(jīng)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那五爺趙嚴終于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他能壓得住的了。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對著旁邊那早已嚇傻的小廝低吼道:“快!快去后堂,把大掌柜給叫出來!就說前面出了天大的事,讓他趕緊過來!”
那小廝此時也是臉色煞白,被這連番變故給驚呆了。
他聽聞五爺?shù)姆愿溃Σ坏攸c頭:“哎!哎!小的這就去!”于是便手腳并用地跑了出去。
而這邊,趙錦誠心想要看陳望出丑,于是倒也干脆,他立刻讓人把一應器具都提供了上來。
陳望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到桌案前,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了他的“表演”。
只見他拿起“石龍?zhí)佟保瑳]有全用,而是掐斷了根須,又拿起“金陽草”,只摘下了葉片。
“哈哈哈!”
趙錦見狀,當即又嘲諷起來,“蠢貨!暴殄天物!你連根莖藥性最足的道理都不懂,還敢炮制?”
“閉嘴,大孫子。”
陳望頭也不抬,“爺爺我煉藥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你……!”
趙錦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差點當場發(fā)作。
但他轉念又強行忍住了。
他冷笑一聲,心中暗罵:“好,好你個泥腿子!嘴巴倒是硬得很!”
“我倒要看看,你能配出什么花來!”
他打定主意,待會兒這小子失敗了,自己就找機會好好炮制他!
想這小子一個山野村夫,居然也敢在珍寶閣撒野!
念及此,趙錦反而不急了,他抱著手臂,一臉譏諷地站在旁邊,等著看陳望如何收場。
陳望則完全無視了他,他將兩種藥材按三七比例放入藥臼,倒入清酒冷浸,隨后便拿起石杵,不疾不徐地研磨起來。
這一套流程下來,即便是不通藥理的吳家護衛(wèi),也不禁暗自點頭。
“這小子搞不好還真有兩把刷子。”
他本就對趙錦拿不出貨一肚子火,此刻更是緊緊盯住陳望的動作。
要知道,自家商隊常年行走北境,傷藥消耗極大,每次都被這幫藥材鋪拿捏要價!
他若是真能配出傷藥,而且步驟還如此簡單……那自己這次可真是遇到高人了!
趙錦見護衛(wèi)神色有異,還想再開口嘲諷,那張護衛(wèi)卻猛地回頭呵斥道:
“你給老子閉嘴!耽誤了這位小兄弟配藥,老子唯你是問!”
趙錦問嗯煙頓時被噎得滿臉通紅。
而五爺趙嚴自從見到陳望只取“一根一葉”的手法時,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這獵戶絕不是瞎蒙!
他這是深諳藥理的行家手法!
趙錦這個蠢貨,當真是踢到鐵板了!
就在此時,陳望手中的研磨一停。
他看準時機,將手掌覆蓋在藥臼之上,將火折子輕輕吹了一口。
陽火催發(fā)!
“嗤——”
一聲輕響,一股白霧從藥臼中升騰而起,濃郁的藥香瞬間蓋過了整個珍寶閣!
陳望將那已經(jīng)化作淡金色粉末的藥粉倒在桌上:
“行了,拿去驗吧。”
趙錦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成,臉色瞬間發(fā)白。
但他還是強梗著脖子,抱著最后一絲僥幸道:
“誰知道你這練是不是毒藥,若是貿(mào)然試藥,出了事兒怎么辦?!”
陳望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看向那吳家護衛(wèi):“有刀嗎?”
那護衛(wèi)一愣,下意識便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陳望接過佩刀,在趙錦和五爺震驚的目光中,猛地在自己左臂上劃了一刀!
不多時,鮮血便尊尊地從他臂上流了下來。
趙錦還沒來得及驚呼,陳望已經(jīng)面不改色地抓起一撮金色藥粉,直接抹在了那傷口上。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去。
只見那刀口上的鮮血幾乎在瞬間便止住了!
甚至連他翻開的皮肉都開始緊縮起來。
那張護衛(wèi)看得目瞪口呆,他常年在刀口舔血,哪里還不清楚這藥的價值!
他當場暴喝一聲:“好!好藥!”
一切塵埃落定。
趙錦看著陳望手臂上的傷口,面如死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望隨手將佩刀扔回給護衛(wèi),然后慢悠悠地走到趙錦面前,咧嘴一笑:
“乖孫,愣著干什么?”
“叫爺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