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奇怪的白色橢圓形物體,是一張女人的臉!
她緊貼著三樓的地板,帶著一臉詭異笑容,以極快速度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仔細想想,黑暗中她的姿勢是多么獵奇。
人類在正常行走的時候,頭顱怎么可能貼在地面上。之所以會造成這個效果,女人肯定是整個身體趴伏在地上的。
那么問題來了,她既然趴伏在地上,又怎么能夠移動的速度這么快。難道這女人是螃蟹么,能夠橫著快速爬行。
樓上咯咯怪笑的女人毫無疑問是鬼,還是那種特別奇葩的鬼。高天立刻命令所有打手撤下來,不僅僅是擔心他們安危。這些炮灰要是在臺階上被殺光了,樓上女人下來之后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自己。
中年漢子也算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聽到樓下高天怒喝一刻,也感受到了不對勁,一邊往下撤退,一邊拔出槍就對準虛空之中向自己蠕動而來的一個怪異輪廓,連續射擊。
同時,三樓發出咯咯笑聲的那張女人面孔,終于徹底浮出水面——
長如蟒蛇的潔白脖子,支撐著一張薄薄的大餅臉,直接從三樓方向伸了出來,對著樓下高天和臺階上的眾人怪笑。
她的脖頸不僅白皙修長,還極其具有柔軟性,如同無骨蛇一般不停轉來轉去,似乎在確定著攻擊目標。平庸的臉上始終掛著扭曲的笑容。
眾位打手被眼前一幕震驚到無以加復,正常人的脖頸怎么可能伸長到這個程度,連接著脖子和臉的身軀還留在三樓的黑暗中,并未顯出真身。先上去的瘦猴他們大約早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遇害了。
臺階上三人一邊連續射擊,一邊向著二樓方向撤退。
無數子彈呼嘯著打入女人懸空的臉孔,濺起朵朵血花。可是女人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厭世的表情,傷口吞并彈殼,以極快速度愈合,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眾人在震驚之下,很快將手槍中子彈射完。再次扳動動機時,聽到的只是無力的空彈聲。
中年漢子的手都在劇烈抖著,哆哆嗦嗦,從身上摸索出新的彈夾,使了幾次都沒有裝入手槍,手抖的實在太厲害了。
砰、砰、砰。
三樓的方向,跌跌撞撞,兩個不規則圓形的物體,彈彈跳跳滾了下來,在臺階上留下了長長的血痕跡。
是瘦猴和三虎的頭顱。脖頸切割處平穩,臉上表情謹慎小心,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這個事實。
樓下的灰狼等人,在聽到二樓槍響后,迅速以最快速度支援了上來。在看到三樓慢慢伸下的超長脖頸,還有脖頸前方那張女人幽怨的面孔,同樣震驚到無以加復。
詭異的是,女人的臉只是停在三樓和二樓中間位置,靜靜看著樓下眾人微笑著,暫時沒有向他們發起攻擊的意思。
“子彈,子彈對這個東西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中年男子站在一地彈殼中,咬著牙,用幾乎嘶啞的聲音提醒趕上來的灰狼和鱷魚。
高天也在猜測,為什么三樓的女人還不動手殺了他們。難道這女人身上有什么殺人規律,他們還沒有踩到?
是只有進入三樓范圍內,才會被女人攻擊?
就在這時,他口袋中的手機連續發出了數道信息的接收聲響,全部來自伽藍社聊天群,鬼用戶的對話。可惜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三樓和二樓之間探出的女人面孔,高天完全沒有時間去打開手機查看信息。
【活人公寓】:
出事情了,我的老家被人入侵了。
【鬼嬰】:
WTF?
哪有這么巧的事情,會不會只是路過的小孩或者流浪漢,無意中翻入其中?
【活人公寓】:
不是的,我的壺被放置在了三樓,這些人帶著槍,明顯是沖著壺來的。
【鬼洞】:
@活人公寓他們是其他省的獵鬼人么?從哪里知道你的老家地址的。
要不要我去一次,我現在暫時可以自由行動了。但是趕到恒州的話,需要三個小時。
【活人公寓】:
@鬼洞暫時不用擔心。
我離開老家的時候,就預感那里會出事。養了一個鬼放在三樓。
更何況,我還將自己鬼域切割了一部分,留守在了我的老家。
進入其中的,哪怕是頂尖獵鬼人,也一定會被困在鬼域之中,最終的結局是被鬼殺死。
不會有人能活著拿走我的壺的。
……
……
還在老房子中的高天,雖然沒有看到聊天群中對話,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三樓的那個臟東西,肯定是許淵留下來的。目前是養著鬼,殺死所有過來尋寶的獵鬼人。
見三樓垂下來的女人,始終沒有發起攻勢的意思。雙方僵持片刻之后,高天開始慢慢向后退去,向著一樓臺階的方向退去,在盡可能不激怒對方的情況下,離開這里。
幾個打手,也一邊舉槍對準了垂下來的白臉,一邊爭先恐后倒退著。這個時候別說五萬塊,五十萬、五百萬都別想打動他們留下來,命都沒了還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女人目送著他們離開,只是在空中微微搖晃。不住發出咯咯的笑聲。
忽然之間,她不笑了,張開一雙血紅的嘴唇,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毫無牙齒的口腔,開始說話:
“李三田……
“李三田。
“李三田!”
聲音聽上去十分別扭,如同機器在故意模仿人類說話的語調。
李三田是誰?
難道這個被許淵養在老家的女人,生前叫做李三田。
高天搜索趙強的記憶,忽然想起來了,李三田是這個綽號鱷魚的打手的真名。鱷魚的原名是李三田。
此刻他和眾人一樣,也一邊小心翼翼退出二樓,女人叫他的名字做什么。
被叫了三遍名字,意識到什么事情不妙的鱷魚怒吼一聲,舉起手槍就開始胡亂摁動扳機。只聽嘎的一聲,他的頭顱突然對脖頸失去了興趣,直接向著四個方向分裂開來,猶如一盤切好的西瓜,離開了身軀。
鱷魚一瞬間變成了無頭尸體,身軀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后,幾個打手頓時撕心裂肺,再也失去了最后一絲理智,發了瘋一般轉身向著樓下狂奔。這時候誰都攔不住他們逃命的方向。
高天也跟著沖到了一樓,他隨即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個鬼殺人的規律之一,只要被她叫過三遍名字,就會立刻暴斃而亡。
偏生女人只要看上你一眼,就能自動知道你的名字。這個殺人規律還是挺無解的,她若是盯上任何一人,那人根本找不到逃生的方式。
在沖到一樓大廳的時候,樓上女人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似乎又在念著誰的名字。不知道下一位受害者又會是誰。
一樓通往外面的大門,仍然敞開著。可是沖到這里的高天,強行克制住了內心的恐懼,并沒有急著離開白房子。
因為白房子外的景色,不對。
原本漆黑中帶著一絲死魚白的天空,不知何時起已經變得血紅一片。云層像是有生命一般,沿著天際線慢慢蠕動,日和月變成了兩道血勾,掛在眾人頭頂。
在血紅色天空的映襯之下,院子中的雜草和舊家具,也變得血紅一片,看上去不像是活人用的器具,反而像是死人在進入陰間之中度過的血海和奈何橋。
這特么還是地球么,給高天他們干到哪里來了。
“不要出去!你們沒發現外面的情景古怪么!”
高天雖然感到三樓方向一個輪廓追了過來,但是他本能感到白房子外的“世界”更加危險。
聽到老大“趙強”命令,離門欄只剩一步的灰狼原本已經停止了腳步。而同一時間,三樓的女人再次念完一個名字三遍,灰狼身邊的中年漢子一個字遺言還未留下,整個人從中間開始,分裂成了兩半。血濺了眾人一身。
這下子連老大“趙強”的話都不管用了,灰狼滿腦子只剩下求生的**,二話不說沖出了門欄。
在進入外面“血色世界”的一刻,灰狼一米八的墩厚身體,一瞬間像是被剝去了一層皮一樣,露出了五顏六色的神經系統、鮮紅色的內肉。很快,這些也被強酸慢慢溶解,完整的白骨架一寸一寸從他身體內析出。他最后轉過白色的頭蓋骨,試圖想要逃回屋子之中。但是整個人轟地一聲散架了,只留下一地的惡臭。
好端端一個人,就這么被活活拆沒了。
這時候,眾人急切想要逃出白房子的心態,也被強制冷靜了下來。
外面也變成了扭曲的世界,只要離開這白房子半步,就會被瞬間融化掉。
白房子內也不安全,因為三樓那支撐女人臉部的修長脖子,慢慢放了下來,從三樓的方向穿過二樓,懸浮向了一樓。很明顯,許淵養的那只鬼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入侵者,這是來找他們了。
這下慘了,離開房子,死;留在這白房子中,更是死。一時之間高天被卡在絕境之中,進退兩難。無論怎么選擇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