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碰到了某個硬物。
在意識在那是什么之后,許瑾趕緊放開了手。
她扭過頭,耳朵紅了一片。
沈恪咬牙切齒,“為什么每一次見你,你的行動都這么出人意料?”
許瑾很清楚,如果現在把沈恪放走,就憑沈佳倩那兩條小短腿,不出3分鐘肯定要被抓回來。
她硬著頭皮迎上去。
“那是二爺見我見得太少,多幾次就習慣了。”
周衡趕緊上前,“二爺,您的腿?”
“應該只是熱水,沒有燙到重要的部位,等會簡單處理一下就好。”
許瑾在心里默默地慶幸,還好還好,萬幸沒有燙到。
不然,她今天的樂于助人就會突然變成舍生取義。
放在平時,莫名其妙的女人都不能靠近得了二爺,更別說,還故意傷了二爺。
可許瑾這個女人已經讓二爺破例了太多次。
多到周衡也只是輕飄飄地對她說了句“麻煩您讓一下”,就打算側身離去。
許瑾趕緊追上去。
“二爺的身體怎么能拿來開玩笑,還是要檢查一下,正好,我有個朋友是個醫生,她可以幫忙。”
“是顧清玥?”周衡疾馳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
沈恪覺察到了他的異樣。
“叫上你那位朋友,包廂號V13。”
V13,Amber酒吧沈恪的專屬包廂,上下電梯都需要密碼,能夠獲準進入的人,除了二爺的朋友就是家屬。
此時,仍在卡座上歡快蹦跶,喝酒如喝水,蹦迪如回家的顧清玥,突然,就被一群黑衣人圍了起來。
周衡側身從他們中間走了出來。
顧清玥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
“……先說好啊,尋仇可以,但我只接受1V1,你這個樣子屬于欺凌弱小。”
周衡一臉苦笑,“我到底哪一點看起來是打算來跟你尋仇?”
一眾人高馬大的打手,還有周衡這個斯文敗類帶著眼鏡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顧清玥悄悄摸了個酒瓶子藏在身后。
“……不是尋仇,難道是想殺我滅口?”
這里太吵,還是先把人帶走才能有得聊。
他揚了揚手,上來兩個體格壯實的。
“把人給我扛上去。”
“你果然沒憋什么好屁!”
顧清玥摸到周衡身后,沖著他的頭一酒瓶子砸了下去。
V13包廂內,許瑾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燙傷藥,走到沈恪身邊,坐下。
“二爺,要不我先替你擦藥?”
服務生聞言安靜地退出了房間,把門關好。
沈恪端酒杯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故意的?”
許瑾點點頭,然后搖搖頭,又沖著沈恪笑了笑。
包廂內讓人迷醉的燈光,許瑾的皮膚白到剔透,唇紅到誘人。
和白天見慣的溫婉樣子不同,現在的她眼里含著醉意,裝扮妖嬈,像極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曼陀羅。
只等心癢難耐的人靠近采擷,再將對方一口吞下。
沈恪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了許久。
最終扭過了頭,端起桌上的Martini一飲而盡。
“我說過,我最討厭的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剛剛被沈佳倩嚇跑了醉意又慢慢攏了過來。
許瑾的頭昏昏沉沉,她不知道為什么面前男人突然地生起氣來。
她伸手端起桌上的杯子,碰了碰沈恪喝空了的那個。
玻璃器皿清脆的“叮咚”聲。
許瑾也仰著頭,喝了一大口。
Martini的味道很烈,對于許瑾這種半瓶啤酒就能上頭的人來說,是完全不能下咽的程度。
她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沈恪撫上她的背,輕拍。
“不能喝就不要逞強。”
“我、咳咳!咳……才沒有逞強。”
許瑾咳到眼淚都出來了,她眸子里含著星星點點,歪頭看向沈恪。
“我就知道,你明明是個溫柔的人才對……”
唇角綻放的梨渦,讓某人的心漏跳了半拍。
眼前的一陣眩暈。
許瑾無意識間抓緊了沈恪的領帶,稍一用力。
距離只在咫尺之間。
濃烈的花香混著酒氣,浸濕了兩人的鼻息。
許瑾的睜大了眼睛,柔軟的睫毛眨啊眨,醉意上頭,她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臉,卻一點也不怕。
“……可是,你為什么總在生我的氣?”
沈恪的嗓音暗啞,“這個問題該問你自己,為什么總在我身邊出現,不懷好意。”
“我沒有。”許瑾皺了皺鼻子。
及其細微的動作,兩個人的唇差點就碰到了一起。
沈恪的喉結跳動了一下。
他表情不耐,側過頭。
“……不要分心,只看著我。”許瑾雙手捧起沈恪的臉。
幾縷發絲劃過臉頰,激起皮膚的一陣戰栗。
他拿過許瑾手里的酒杯。
“你喝醉了。”
“沒有!我清醒得很,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在干什么!”
許瑾突然的著急。
“……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很想你。”
驟然濃烈的鼻息。
一只鹿腳步匆匆,停在了初雪冬日的湖面上,腳底的冰層已經有了斷裂的痕跡,可她對即將爆發的危機卻毫無察覺。
這是理智幾乎要崩塌的瞬間。
沈恪席卷著危險的氣息俯身而下。
許瑾偏頭錯過。
然后抱住了沈恪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我很難過,我一直在問自己,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夠好,才會讓我們的感情變了質?”
沈恪皺眉,漆黑的眼底翻涌著情緒。
“……許瑾,你當我是誰?”
她不回話,只是一味抱住眼前人,眼淚啪嗒啪嗒。
“我啊……愛了你六年,也在你身后追著跑了六年,我以為只要我不放棄,至少我們會一直是同路人,可你怎么會突然告訴我,你有了其他想去的目的地?”
這幾個月來,許瑾第一次哭得這么肆意。
“我以為等你忙完了工作,總會有時間來看我一眼,可我等來等去才明白,對你而言,看我,才是需要應付的工作。”
“……我們變成這樣我真的很難過,但更讓我痛苦的是我仍然會有一瞬間的幻想,你會不會和以前一樣,走過來,心疼地抱抱我?”
父母早逝,舅舅一家還需要自己的扶持,顧清玥也有她需要應付的生活,自己不能總給她添麻煩。
清醒的時候,她必須是那個冷靜自制的許瑾,無論出了任何問題,她都會告訴自己要挺過去的。
但現在,她只想在這個讓她安心的胸膛里,肆意釋放自己的情緒。
哭聲漸漸的小了,懷里的女人沉沉睡去。
可能是太缺乏安全感的緣故,她牢牢地抓住沈恪的衣襟不肯松手。
沈恪看向手里的酒杯。
晶瑩的玻璃杯體上,一個清晰明顯的唇印。
他疊了上去,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