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舟:“你想清楚再說話。”
許瑾不理會他,拉起顧清玥,“走吧,一起回家。”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大部分都和云舟科技都有業務往來。
更別提今天二爺到場,他最看中合作伙伴的家庭穩定,霍云舟可賭不起。
至于許瑾。
霍云舟很肯定,這個女人每次和他吵架,無論嘴上說得有多狠,實際傷害就像是小貓呲牙。
她想要的,不過是自己多一分的在意。
哄哄就好了。
霍云舟對著保安揮了揮手示意暫停,之后跟在許瑾的身后,一起出了宴會廳。
避開人群,場面終于清靜了些。
霍云舟主動服軟,他拉住許瑾,“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瑾甩開。
霍云舟:“我知道你心里不高興,應酬累了是不是?我這邊結束以后今晚會回家住,陪你。”
回家住是為了陪自己?
許瑾冷笑,所以在霍云舟的定義里,每次的出差回家并不是久別重逢的期待。
而是一場對她的恩賜。
霍云舟沒了耐心,“今天這場晚宴對我來說很重要,許瑾,你不該這么不懂事。”
林芷寧從身后追過來,氣兒都沒喘勻就著急煽風點火。
“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剛剛當著這么多合作伙伴的面,你下了云舟面子,你有為他考慮過嗎?”
懂事?
失望?
為霍云舟考慮?
忍了這么久,到這里也算夠了。
許瑾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著林芷寧。
“婆婆,你跑得這么急,身體吃得消嗎?”
“你叫我……什么?”
這下換林芷寧不淡定了。
自從霍連城過世,林芷寧就以不想沉浸在亡夫過世的悲痛里為由,要求霍家的晚輩們不要再對她用尊稱,而是直呼她的姓名。
原本二十郎當歲的青春年紀,的確不該被禁錮在老舊的稱呼里。
但今天是正式場合,當然也要用正式稱呼,以示尊敬。
許瑾:“我叫你婆婆啊,記得公公的忌日好像是下周?”
林芷寧臉色有點發白,“好好的日子,突然提這個事情干什么?”
“我就是想問您,黃紙和金元寶準備多少合適?要不要再給公公燒個紙人?”
“紙、紙人?我……云舟你看她……”
林芷寧一時哽住,輕晃霍云舟的手臂求救。
霍云舟皺眉,“好了,這種事情回去再商量,今天的場合不方便。”
“是不方便,還是你們被婆婆這個稱呼點醒了。”
許瑾如水般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兩人。
“是突然反應過來了?知道你們現在的關系屬于**,所以尷尬?”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
許瑾的耳朵嗡嗡作響,口腔里彌漫著一股血腥氣息。
“你敢打她!”
顧清玥瘋了一樣掄起拳頭就上,被趕到的保安壓制。
場面一片混亂。
沈佳倩探出個頭左看右看,之后趁亂從旁邊一溜煙地跑過。
幾秒鐘后,周衡跟在她身后追了出來。
看到許瑾捂著臉嘴角含血的場面,愣了一下。
三年的婚姻。
許瑾自認為和霍云舟雖然稱不上恩愛有加,但至少相敬如賓。
她守著霍云舟那顆冰冷的心,以為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能捂化它。
可她會錯了意。
她用一片赤誠包裹住的,并不是會融化的冰山,而是冷冰冰的石頭。
再暖也捂不熱,只會一直硌在心頭,讓自己難受。
情緒上頭來得突然,這一巴掌打下去,霍云舟自己也有點嚇到。
“……你知道我不是……你的臉、要不……”
許瑾咬緊牙關,她絕不允許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挺好的。
這一巴掌打碎了兩人之間最后的體面。
之后的離婚路。
要錢、要房子、要離開。
她再無忌憚。
拎著包,轉身離開。
四下無人的街,許瑾跑得很快。
簪子松了,她就抽掉任頭發飄揚。
高跟鞋劃傷了腳,她就脫下來拎在手上。
看不清前路也沒關系,只要一直向前跑,總會天亮。
柏悅酒店樓下。
紅色超跑,路燈拉長了身影,沈恪倚在車上,掏出打火機。
毫無預兆的,兩人就這么四目相對。
身著白衣的許瑾就像只驚恐的鹿,一頭撞進這夜色,濕漉漉的眼睛寫滿了彷徨。
點煙的動作,突然就停滯了。
周衡匆匆跑過來,“二爺,人又溜了。”
“隨她吧。”
“……還有件小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放。”
“晚宴廳的側門口,我看到許小姐捂著臉,好像是被她丈夫扇了一巴掌。”
火苗舔舐著煙草。
沈恪深深地吸入肺里。
他側頭,又看了一眼許瑾離開的方向。
宴會廳內。
許瑾走后,霍云舟一直有點心不在焉。
雖然他并不覺得許瑾會真因為這一巴掌怎么樣,但打她的確是有一些氣性上頭,沒控制住。
霍琛走過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霍云舟仰頭灌下一整杯的酒,“沒關系的哥,許瑾那邊都是小事,等結束我回去哄哄就好了。”
“口是心非。”霍琛輕笑,“自己看著辦吧。”
臨了要走,他又掉轉頭回來。
“以后的這種場合,霍家那位就不用出現了,她壓不住也不合適,還會引起周圍人對你們關系的猜忌,不好。”
霍云舟鄭重點頭,“知道了哥,我一定注意分寸。”
霍琛拍拍弟弟的肩膀,“馬上就是爸的忌日,好好準備。”
京港市繁華,如不夜城。
宴會凌晨兩點才結束,霍云舟站在門口,恭敬地送別了所有的合作伙伴。
然后去花店買了束許瑾最喜歡的洋桔梗,還打電話讓老何給她做了碗黃魚面。
到月泊灣別墅的時候,窗口沒有一絲光亮。
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霍云舟正了正衣領,才推門進去。
房間內冷冰冰的,空氣中摻雜著長久無人居住才會有的土腥味。
打開客廳的燈,就連一向機警的那只肥貓也靜悄悄。
“我回來了。”
無人應聲。
推門上二樓,臥室空空蕩蕩。
霍云舟有些慌了神,人,真走了?
他拉開衣柜,的確少了幾件許瑾的衣服。
下樓,貓窩也已經不見了。
出門在別墅周圍找了一圈,不見她蹤影。
打電話,也無人接聽。
懊惱和怒火同時在心里升騰。
很好,翅膀硬了,知道離家出走的時候藏起來了。
可這里是霍家,不是什么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沒有自己的允許,竟敢離開?
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