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古裝飾的宅院中。
穿著一身花紋睡衣,卡通短褲,人字拖,頭發斑白的中年男人,緩緩從廁所走出。
“哎呀,昨天做飯把瀉藥當成鹽了,快拉虛脫了。”
周家家主,華夏五大武神之一,周擎蒼揉了揉肚子,聲音很滄桑,仿佛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
周明遠見此,無奈一笑。
幾年不見,家主還是老樣子,平常的記性依舊不好。
“你剛才說啥了,哦,小宇怎么了?”周擎蒼坐在手工制作的太師椅上,雙眼極其有神。
周明遠愣了一會,說了半天,你全忘了是吧。
他深吸一口氣,只好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啊!小宇被執法局抓走,還會判死刑!”
周擎蒼立馬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怒道:“你是老糊涂了,讓小宇對華夏發動獸潮,你知道洪武對這種行為幾乎零容忍?!”
“家主,我也是被江東年那個混賬算計了,一時糊涂。”周明遠恨恨道,“是他出餿主意,借軍區實習,發動獸潮除掉江逸塵。”
“結果不但沒除掉,還讓江逸塵得了個軍隊最高榮譽。”
周擎蒼眉頭緊鎖,“我不在你們是真會……嗯?等等,你剛才說除掉誰?”
“江家繼承人江逸塵。”周明遠臉色略顯古怪,不明白家主不關心小宇,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江逸塵身上。
“江逸塵……”
周擎蒼雙眼微瞇,緩緩坐回太師椅。
前不久,他正日常為無法突破武神之上而發愁時,冥冥之中卻聽到了命運的呼喚。
那是掌管婚姻和家庭,擁有窺探命運的神明,北歐神話神王奧丁的妻子‘弗麗嘉’。
祂告訴自己,能賜予我法則,但要為祂殺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江逸塵’。
周擎蒼問過弗麗嘉為什么,但祂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命運選中了江逸塵。
他是聽不明白的,但為了獲得法則突破武神之上,他還是與弗麗嘉簽訂了契約,成為一名神契者。
還解鎖了促成100對情侶組成完美婚姻和家庭的復活任務,只要完成,就可幫助弗麗嘉復活。
所以,他才有了準備出關的打算。
周擎蒼沉思了片刻,問道:“江震天現在實力如何?”
殺他兒子,江震天是個棘手的問題。
周明遠神情一怔,“家主啊,現在小宇還在執法局呢,你怎么問這個?”
周擎蒼聞言,猛得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快去準備車,我去找總司令談談。”
他頓時想起自家兒子還在牢里呢,立馬急得在房間走處尋找起來。
只見周擎蒼打開衣柜,先拿出上衣夾在自己腋下,然后取出黑色褲子穿上。
下一秒,周擎蒼四處張望起來,撓了撓斑白的頭發,“嗯?我剛拿出來的上衣呢?”
他轉頭看向周明遠,“明遠,你剛才看到我把上衣放哪了嗎?”
“……”周明遠盯著他腋下的上衣,嘴角抽搐,無語的伸手指了指。
周擎蒼順著看過去,立馬老臉一紅,清咳了兩聲穿上上衣。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他找了找借口。
一個小時后,華夏總部,總司令辦公室。
“家主,這里就是總司令辦公室,我在這里等著,你進去吧。”
“好。”周擎蒼剛走兩步,忽然腳步一頓,摸了摸額頭,“嗯?我干嘛來著?”
周明遠:“……”
“哦哦,給小宇減刑來的,想起來了。”
周擎蒼恍然大悟,敲了敲門,聽到辦公室傳來一聲‘進’,邁步走進。
周明遠神情著急,家主這記性,等會不會連說什么都忘了吧。
辦公室內。
“擎蒼,你怎么出關了?”洪武詫異的同時,又明知故問。
周宇剛被抓,周擎蒼就找上門,這還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來求情的。
周擎蒼嘆了口氣,“司令你就揣著明白裝糊涂了,看在大災變時期,周家對華夏做出的貢獻。”
“我不求你給小宇免罪,但別判處死刑,我這個做父親真不希望看著兒子上絞刑架。”
“我就這一個兒子,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他知道洪武的為人,對損害華夏利益的人,無論他有什么功績,都鐵面無私。
現在他只能這樣說,否則根本保不住自己兒子。
至于以后,再私下買通關系,給小宇減刑了。
“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華夏律法寫著,執法局怎么判跟我說了沒用。”
洪武低著頭,繼續翻閱文件,沒有給絲毫面子。
周宇發動SS級獸潮,若不是江逸塵用九階符紙攔住,那對整個華東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這等嚴重的事,還想打感情牌,做夢!
“當真一點情面都不給!”周擎蒼語氣嚴肅起來。
洪武緩緩抬頭,鐵面無私道:“華夏律法,不講情面!”
周擎蒼雙拳微微捏緊,盯著洪武好一會,才緩緩起身,“洪武,希望你不要后悔。”
“周擎蒼注意你態度,周家對華夏做出的貢獻我銘記在心,但這不是周宇隨意發動獸潮危害華夏的理由。”
洪武冷聲道:“你走吧,我這求不了情。”
他雙眸一寒,若洪武愿意留情,他自然會把北歐神話弗麗嘉的事說出來。
畢竟外神讓他做的事,絕對不可能是好事。
江逸塵這個人,或許對華夏尤為關鍵。
可惜啊!洪武。
百年前妖獸禍亂,引發大災變,周家為了華夏身先士卒,死了不知多少族人。
然而,現在百年過去,華夏穩固,洪武你真是忘了當初周家為華夏做出的貢獻了!
哪怕你給小宇判處無期徒刑,我都可以接受!
古代都有功過相抵,在你洪武在真是好得很啊。
周擎蒼雙眸閃爍一抹狠色,走出門外。
“家主,怎么樣?小宇能……”
“不用說了。”周擎蒼冷哼了一聲,離開華夏總部。
周明遠見此,心涼了半截,完了,小宇的事怕是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直至,周擎蒼上了車,他才開口:“明遠,你給小宇請華夏最好的律師,看能不能爭取到無期徒刑。”
“另外,把江逸塵的所有信息給我。”
周明遠一愣,“家主,你要他信息做什么?”
周擎蒼嘴角浮現一抹冷笑,“他把小宇害成這樣,當然是……”
嗯?
“什么來著?算了,想不起來了,總之你按我說的做。”
他一時間又忘了自己為什么要江逸塵的信息了。
“家主你要報復他?”周明遠試探的問道。
“哦對,我想起來了。”
“……”周明遠嘆了口氣,勸道:“家主啊,要不還是算了吧?現在的江家已經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
他把江家近期發生的事告訴了周擎蒼,尤其是江震天突破武神之上的事。
周擎蒼聽著,臉上逐漸浮現驚訝之色,沉默了好一會。
“無妨,他不還在祭天遺址嗎?對了,江逸塵現在應該還在軍區實習吧?”
“是的,還有半個月新兵考核了,不過周家在華夏高層的族人傳來消息,灌江口神明遺址即將開啟,有可能會從這屆新兵中選出天賦極高的人,進入遺址成為神契者。”
周明遠猜測道:“江逸塵很可能在其中。”
周擎蒼聞言,嘴角緩緩勾起,“很好,看來不需要我出手了。”
神明遺址開啟,意味著境外勢力也將潛入華夏,爭奪遺址的神契資格。
幾十年前,昆侖遺址開啟時,就出現了一大批實力強大的境外武者,甚至還有使用法則的神契者。
不過昆侖遺址在華夏腹地,這些境外之人在邊境就被攔截了。
可這次不一樣,灌江口遺址在華東邊境,那就不好說了。
周擎蒼是見識過那些境外之人的實力,江逸塵一個新兵根本對付不了。
哪怕身邊有人護著,以北歐神明‘弗麗嘉’愿意與自己契約來看,外神極其想殺江逸塵,自然會派人去。
神明一旦與人類神契,也就意味著把自己能否復活交在了別人手里,所以神明選擇神契都是慎之又慎。
弗麗嘉選擇自己一個華夏人契約,足以說明,江逸塵已經對外神存在威脅了。
這放在以前,他很開心,華夏終于有對外神產生威脅的人出現了。
可現在……
周擎蒼望上華夏總部的高樓大廈,曾經他也為華夏在這妖獸橫行中立足而奉獻大半輩子,可現在卻讓他有些心寒啊。
小宇是做錯了,可他是自己的一根獨苗啊,洪武你真的狠心看我絕后是嗎?
那這華夏,老子也不護了。
……
江氏集團,家族會議。
會議上,虛擬影像滾動著畫面,上面正是江東年與周家周明遠密謀除掉江逸塵,讓江楓取而代之的音頻。
坐在主位的沈清月看著,眼里滿是怒火,若不是在各大族老面前,她可能當場川渝暴龍發飆了。
下面江家的各大族老也紛紛看向前排的江東年,目光陰冷。
“江東年,這是周家派人發給我的,你怎么解釋?”
大宗族江啟生盯著江東年,嚴肅質問。
江東年渾身一顫,雙眸顫動的盯著影像。
怎么會這樣,周明遠怎么敢把自己和他密謀用獸潮除掉江逸塵的視頻發給江啟生的?
他不怕周宇被執法局調查?
“我,我不知道,這肯定捏造的。”江東年慌張的否認。
“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江啟生按了一下手里的遙控器,關閉了視頻。
“這個視頻已經出現在執法局局長手里,何局長明確跟我說了視頻沒有任何捏造的成分。”
“你兒子江楓,已經自首供出周宇發動獸潮除掉江家繼承人的實情,你還有什么話說?”
哐當!
江東年座椅猛得后退了一些,發出吱吱的摩擦聲。
小楓他自首了!?
他猛然回想起前天晚上兒子突然回家,嘴唇不由顫抖起來。
幫助發動獸潮的罪行可不輕啊!
難怪周明遠會把這些把柄公之于眾,小楓你簡直是瘋了!
你想看著你親生父親坐牢嗎?!
“怎么可能!怎么會這樣?”江東年聲音顫抖著,他無法理解兒子為什么要自首。
會議室的各大族老紛紛露出憤怒之色。
“江東年,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逸塵好歹是你侄子,你竟然為了你兒子爭奪繼承人,要殺他!”
“不光如此,還跟周家勾結,江東年!你是江家人,跑過去跟周家賣命嗎?!”
“執法族老,依照家規,該怎么處置江東年?”
執法族老站起身,推了一下金邊眼睛,“江東年的行為已經無法用家規解決,我與大宗族商量了,決定一并交給執法局進行處理。”
江啟生微微點頭,看向主位上沈清月,征求她的意見。
沈清月眼含怒火,瞪著江東年。
“江東年,我以前認為你只是吃里扒外,現在連你侄子都不放過,你的心腸是多歹毒!”
江東年雙拳緊握,知道已經瞞不住了,笑了起來。
“那又怎樣?以前江逸塵那個廢物樣子本就不該成為江家的繼承人,而小楓那么努力,優秀,你和江震天是一點也看不見!”
“就因為江逸塵是你兒子,就理所當然成了繼承人,這對小楓公平嗎?”
沈清月聽到這話,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江東年臉上。
江東年直接被扇倒在地,眼中滿是怨恨!
“不知悔改,大宗族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不許任何留情!”沈清月怒道。
江啟生點頭,朝門外招了招手。
兩名執法者立馬走進會議室,給江東年拷上手銬,將其拎了起來。
江東年本想掙扎,可手銬鎖住了他全身氣血,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賤婦,你給我等著!”被帶走前,江東年充血的雙眼,死死盯著沈清月!
沈清月雙手環胸,不甘示弱:“勞資等著,敢欺負我兒子,你能好過我跟你姓。”
突然飆出川渝方言,讓各大族老不由搖頭。
就這樣,在眾人的目光中,江東年被執法者帶走。
迎接他的,是華夏律法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