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永恒之杯KPI】
——“紙杯、圣器與績效合同”——
一、太陽像遲到打卡的員工,慢吞吞爬過王都穹頂。阿爾芙站在空管科天臺上,頂著兩團青黑,第無數次低頭看面板:
【主線①·分支:永恒之杯KPI】
【描述:于第七個日落前,將“指定容器”送達世界樹根部】
【當前進度:0%】
【剩余時間:150:41:33】
【失敗懲罰:電擊·全糖+公開處刑+扣績效】
她打了個哆嗦——全糖會死,公開處刑會社死,扣績效會窮死,三重暴擊,完美詮釋“死”字的三種寫法。
二、吸管圣劍懸在她背后,自動旋轉,像催促打卡的HR。艾蘭把一張燙金函塞給她:“王都議會決定,把‘永恒之杯’正式列為圣器,歸口空管科調度。這是交接單,簽完你就能提走。”
“杯子在哪?”
“在……”艾蘭罕見地猶豫,“……在魔王尼祿的一次性紙杯堆。”
阿爾芙差點原地裂開:三百年里,尼祿每天兩杯拿鐵,紙杯堆成山,少說也有十萬只。更糟的是,議會只提供“模糊檢索”——杯壁須帶“永恒”字樣,且被系統判定為“史詩”。
換句話說,她要在十萬只臟紙杯里,找一只可能壓根不存在的“史詩”,并在七天里把它端到世界樹腳下。
這KPI比“把PPT做得五彩斑斕的黑”更離譜。
三、巨龍卡司趴在天臺邊緣,頂著一對黑眼圈——他昨晚幫阿爾芙寫爬蟲,遍歷全王都的二手平臺,搜關鍵詞“永恒 紙杯”,結果被刷單軍團忽悠,花500魔幣買到一只印著“永痕”的盜版。
“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杯子了。”卡司哽咽。
貓頭鷹庫洛更慘,為了蹲點秒殺“魔王同款”,連續通宵,羽毛失去光澤,像被吹風機襲擊過:“我懷疑尼祿故意囤貨,把帶‘永恒’字樣的全藏起來,炒價格。”
阿爾芙嘆氣:魔王前腳才因“差評事件”被扣魔力,正缺資金,干得出這種事。
四、系統彈出“溫馨提示”:
① 可花費 1000 積分兌換“永恒之杯”精準坐標;
② 可接“深淵團購配送”任務,滿 3 件包郵送至世界樹;
③ 可發起“眾籌”,讓全城幫你找杯。
阿爾芙掃了眼自己的積分:2。
她默默關掉彈窗——窮是原罪。
五、艾蘭給出官方方案:
“議會與魔王有《戰時貿易協定》,可提請‘強制抽檢’——即以‘質檢’名義,進入尼祿的紙杯倉庫,隨機抽取 1000 只,若發現‘永恒之杯’,直接扣押。”
“如果抽不到呢?”
“那……只能走‘外交索賠’流程,時間 30 個工作日。”
30 個工作日,她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阿爾芙咬牙:“我去談,私了。”
六、尼祿的辦公室位于深淵 66 層,此前已對她開放“遠程面談”權限。阿爾芙深吸口氣,敲下視頻通話。
屏幕一閃,尼祿出現在鏡頭前:睡袍、金框眼鏡、手里晃著一只紙杯,杯壁赫然印著“ETERNAL”花體。
“找這個?”他挑眉。
阿爾芙瞳孔地震,又強作鎮定:“開個價。”
尼祿推了推眼鏡,笑得像只偷到雞的狐貍:“我不要錢,我要人——你來替我打三天雙十一零工,我就把‘永恒之杯’給你。”
“三天?我七天都只剩六天!”
“那就加班到凌晨四點,你不是最痛恨加班?”
阿爾芙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
系統倒計時:【 149:59:12 】
她聽見自己說:“成交,但我要預付款——杯子先給我。”
尼祿打了個響指,合同飛到她面板:
【勞動合同(短期)】
① 乙方于 72 小時內,完成魔王陣營“雙十一促銷”頁面重構;
② 甲方預支“永恒之杯”作為報酬一部分;
③ 若乙方未能按時交付,甲方有權收回杯子,并索賠雙倍違約金。
阿爾芙顫著手,簽上名字。
合同生效,紙杯化作一道金光,落進她背包。
【當前進度:50%】
提示音讓她稍微松口氣,卻聽尼祿補刀:“哦,對了,頁面并發要扛住 50 萬 QPS,峰值 100 萬,記得加緩存。”
阿爾芙眼前一黑:這哪是零工,分明是“索命”。
七、當天夜里,她被傳送到深淵 66 層。
雙十一指揮部燈火通明,魔族程序員們頭生犄角、眼布血絲,敲擊鍵盤的聲音像暴雨。
尼祿把她分配到“云梯秒殺”模塊——正是用她之前提交的 bugfix 版本。
“自己的坑,自己填。”他笑得溫柔。
阿爾芙苦著臉看需求:
1. 云梯并發擴容 5 倍;
2. 庫存扣減零誤差;
3. 支持 3 種優惠券疊加;
4. 頁面首屏 < 1.5s;
5. 數據異常可回滾;
6. 必須兼容“永恒之杯”抽獎插件。
……
她只想原地去世。
更慘的是,魔族使用自研語言“M#”,語法像 C 與古神低語的混合體,她得現學。
八、時間切成碎片:
0:00-3:00 通讀 M# 文檔
3:00-6:00 壓測舊模塊,發現 300% 超時
6:00-9:00 重構緩存,寫爛 500 行
9:00-12:00 壓測仍 200% 超時
12:00-13:00 被拉去開站會,匯報進度
13:00-15:00 尼祿請全隊喝“激勵拿鐵”,紙杯堆在她腳邊,全是“永恒”LOGO,刺激她神經
15:00-18:00 改用本地內存 消息隊列,性能終于壓到 120%
18:00-19:00 匆匆啃能量棒
19:00-24:00 優惠券模塊爆炸,庫存超賣 10%,回滾失敗
24:00-4:00 寫補償腳本,數據訂正,眼皮重如鉛
4:00-6:00 壓測通過,QPS 達 55 萬,峰值 98 萬
6:00-7:00 發版,灰度 10%,無異常
7:00-8:00 全量發布,頁面首屏 1.2s
8:00-9:00 尼祿簽字驗收
整整三天,她睡了不足 6 小時,黑眼圈可與深淵媲美。
九、驗收通過瞬間,系統彈出:
【乙方任務完成,甲方支付“永恒之杯”】
紙杯泛起金光,杯壁“ETERNAL”變成流動符文,系統品質由“普通”→“史詩”
【當前進度:100%】
阿爾芙卻雙腿一軟,跪坐在地。
尼祿蹲下,與她平視:“感覺如何?”
“……別再讓我看見任何杯子。”
他低笑,遞給她一張全新名片:
“魔王技術集團·CTO·尼祿”
“隨時跳槽,遠程辦公,16 薪,不打卡。”
阿爾芙把名片揣進口袋,沒力氣回應。
十、返回王都時,距離最后時限僅剩 18 小時。
世界樹位于王都北境,距深淵直線 3000 公里,云梯仍在重構,普通航班最快也要 20 小時。
阿爾芙咬咬牙,決定動用“深淵 VPN 終身會員”權限,調用魔王私人航道——一條試驗性“量子云梯”,點對點瞬移,單次限載 1 人,冷卻 2 小時。
艾蘭臉色難看:“那條航道未獲議會批準,屬于非法運營。”
“KPI 和電擊,你選哪個?”
“……我幫你申請空域臨時豁免。”
十一、量子云梯啟動,阿爾芙懷抱紙杯,獨自踏入光柱。
傳輸途中,系統突然警告:
【檢測到“永恒之杯”狀態異常,杯壁出現 0.1mm 裂縫,將在 15 分鐘后失去“史詩”品質】
——尼祿的紙杯,終究是一次性產品,扛不住史詩級能量灌注。
裂縫一旦擴大,任務判定失敗。
阿爾芙心急如焚,卻無修補材料。
她低頭,看見腳上的兔子拖鞋——系統標注“關鍵道具”,自帶“縫合”技能,冷卻 24 小時,恰好已轉好。
她毫不猶豫,把拖鞋撕成兩半,棉線在內側自動抽絲,化作銀針,順著裂縫穿梭縫合。
裂縫被一毫米一毫米拉攏,金光重新穩固。
兔子拖鞋卻失去光澤,變成灰白,系統提示:
【關鍵道具已損毀,無法修復】
她鼻尖一酸,輕聲道:“謝謝你,一路陪我。”
十二、抵達世界樹根部,距離時限僅剩 37 分鐘。
世界樹通體銀白,根系浮空,如巨型光纖插入大地。
交付點是一座石臺,中央有杯狀凹槽,旁邊立著古老石碑:
“請將永恒之杯置于此,以告天地。”
阿爾芙雙手捧杯,杯壁仍殘留咖啡香。
就在她彎腰瞬間,背后破空聲襲來——
一道黑影掠過,奪走紙杯!
她駭然回頭:艾蘭的副官、空管科審計組組長——瑞文。
瑞文面容扭曲:“議會已撤銷對你的授權!空管科不能外包給魔族!杯子由我接管!”
原來,王都保守派不滿“與魔王合作”,趁艾蘭外出,發起審計,意圖奪走 KPI,另走“外交索賠”流程,好讓自家派系獲利。
阿爾芙怒極,卻見瑞文把紙杯塞進封印匣,就要傳送離開。
系統倒計時:【 00:05:00 】
裂縫尚未完全愈合,封印匣隔絕能量,紙杯品質急速下跌,由“史詩”→“稀有”→“普通”……
阿爾芙知道,再拖 30 秒,任務將徹底失敗。
她拔出吸管圣劍,珍珠瘋狂旋轉,劍尖噴出高速氣流,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沖出。
瑞文拔劍迎擊,劍氣縱橫。
阿爾芙不會劍術,但她會——PPT。
她手腕一翻,圣劍化作數據線,插入封印匣接口,強行投影:
300 頁動畫,五彩斑斕的黑,鋪滿天空。
瑞文被精神污染,動作一滯。
阿爾芙趁機奪回紙杯,裂縫已蔓延至杯底。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落,與兔子拖鞋殘留棉線交融,化作最后一針,貫穿裂縫。
紙杯金光暴漲,重新升華為“史詩”!
她把杯子按進石臺凹槽。
系統倒計時停在【 00:00:01 】
【交付成功】
【主線①·永恒之杯KPI 完成】
【評價:S】
【獲得:全糖電擊豁免權、深淵 VPN 終身會員、績效 50 萬、稱號“杯之救星”】
十三、瑞文跪地,被隨后趕來的艾蘭制服。
議會保守派遭到彈劾,空管科改革派獲勝。
世界樹根部,石臺緩緩升起一扇光門——雙向傳送門,通往地球,永久有效,但每月限通行一次。
阿爾芙卻疲憊得邁不動腳。
艾蘭問:“回去嗎?”
她望向光門,又望向深淵方向,輕聲:“我想先睡三天三夜。”
艾蘭莞爾:“準假,遠程辦公。”
十四、尾聲。
兔子拖鞋被世界樹吸收,化作一片嫩葉,掛在最高的枝椏。
風吹葉動,像在說:
“愿你以后,再也不用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