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結(jié)束,每組組長收作業(yè)交給學(xué)習(xí)課代表,教室又變得喧鬧忙碌。
寧酒打算把數(shù)學(xué)作業(yè)交上去的時候,聽到李銘源“pipipi”的暗示音。
“酒姐,SOS,江湖救急!”
寧酒腳步一頓,抱著數(shù)練折返方向,湊近李銘源的課桌一看,他作業(yè)本上有一道幾何大題滿滿的都是修正帶的印子。
李銘源面色焦急地對她說。
“昨天想了倆小時還是沒頭緒,怕交上去被珍姐噴,求酒姐疼我。”
時間緊急,寧酒也不多廢話,比了個OK的手勢,利落把練習(xí)本往李銘源桌上一攤。
“數(shù)委馬上就要收了,快點。”
“好嘞!”
老秦剛走遠沒多久,班級里聊天的收作業(yè)的還書的一團亂,寧酒忙著幫李銘源擋視線,隱約聽到身后董漪笑意盈盈的嗓音。
“喬學(xué)神,我昨天放學(xué)之后在雅府看到你了哦。”
她的聲音偏尖,在吵嚷的人群中也很明顯,周圍同學(xué)聽到這句話,手里的動作不由停下來,紛紛側(cè)目。
董漪一邊將作業(yè)本翻到對應(yīng)頁數(shù),一邊觀察少年的表情。
“我去的時候你們好像快要吃完了,坐你旁邊的還有一個大帥哥,看起來......也驚為天人,”董漪思考片刻,將“看起來也不好追”這幾個字咽了下去,“他也是我們學(xué)校的嗎?”
“不是,”修長的指骨接過作業(yè)本,喬柏林言簡意賅,“我發(fā)小,來江城旅游。”
“哦,這樣啊。”
察覺到喬柏林不愿多說,董漪識趣地沒問最后一句話。
你發(fā)小都不用上學(xué)的嗎。
......
李銘源這會兒已經(jīng)把題抄得差不多了,為表感謝,他站起身打算把自己的和寧酒的作業(yè)本一起交給數(shù)委。
站得匆忙,連帶著課桌都被他的動作移動,眼看課桌角就要向?qū)幘频难踩ィ笳哌B忙后退躲閃幾步,卻忽略了背后人潮洶涌——
腳還未落地,背先被擠了個來回,寧酒一個沒踩穩(wěn),身子往一邊倒,一只手及時扶住了她。
他的動作自然平常,凹陷腰窩處傳來的燙度卻熱烈,屬于他的氣息一晃而過,等到她回頭時,少年已經(jīng)抽回手,抱著作業(yè)本朝講臺走去。
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想起在早讀課的那次對視,他也是這樣,冷靜得近乎漠然,甚至連對普通同學(xué)的應(yīng)對都懶得做,就先移開了視線。
因為那件事,他討厭她了嗎。
“酒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耳邊傳來李銘源充斥歉意的身影,寧酒掩去一閃而過的表情,輕聲說沒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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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報!喜報!老秦今天把上周的心理課還回來了!”
大課間結(jié)束,李銘源喜大普奔地在教室里奔走一圈相告,高鶴昕被他吼得耳朵都麻了。
“心理教室裝修好了?”
周三的最后一堂課是原本是心理課,學(xué)生要去最后一棟教學(xué)樓五樓的心理教室上課。
上周心理教室沒裝修好,老秦就把心理課和今天的班會課交換了下順序。
“上周末剛好的,”李銘源笑嘻嘻的,“這下又可以找子薇姐玩了。”
高鶴昕一聽也挺高興,轉(zhuǎn)眼看到祁瑞衡拿著上周評講完的數(shù)學(xué)試卷準備帶過去。
“我靠,班長,你也太卷了吧。”
高鶴昕一邊吐槽祁瑞衡,一邊也猶猶豫豫地看向自己的課桌。
高中時期,同齡人的壓力總是無形又最有影響力的。
“瑞衡,第一次上心理課,放松點,”喬柏林一把攬住祁瑞衡的肩膀,“你期初的成績不是已經(jīng)有進步了么。”
被喬柏林這么一調(diào)侃,祁瑞衡神經(jīng)松弛了點,想了想還是道:“上周珍姐找我談話了,說我數(shù)學(xué)還有進步的空間,就想多利用點時間......”
“你失分的點主要集中在最后兩道題,一道解析一道競賽題,”喬柏林說,“競賽題和其他市統(tǒng)考試卷相比參考性不大,解析訂正的時候你三個方法都自己做出來的,下次注意多情況討論就不會失分。”
被喬柏林這么一分析,祁瑞衡瞬間覺得思路清晰很多。
“也是,別因為兩道題給洛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豁然開朗,“那快點走吧,心理教室離這還挺遠的。”
“嗯。”
喬柏林和祁瑞衡走后,高鶴昕轉(zhuǎn)頭想看寧酒帶了什么,發(fā)現(xiàn)她手上是一本嶄新的筆記本。
心理課本來就屬于副課,在課上做作業(yè)已經(jīng)算好的了,大多數(shù)人都是把它當作放松時間,這還是高鶴昕第一次看到有人特地帶了本筆記本去聽。
她被寧酒的行為可愛到,抬眸看到寧酒那雙勾人的眼睛,還是沒忍住感嘆。
即使已經(jīng)認識寧酒一個星期了,看到那張臉,有的時候還是會走神。
真是又乖又欲,長得太合她的胃口了......
“鶴子?”
聽到寧酒疑惑的語氣,高鶴昕才回過神,一向大大咧咧的性格罕然不好意思起來。
“甜酒我們快走,心理課教室沒有固定位置,好位置先到先得!”
話音未落,寧酒感到手腕被人抓住,腦子沒反應(yīng)過來,腳步就隨高鶴昕飛奔到教室外。
少女們親昵的笑聲回蕩在樓梯間,恰好與上樓的男生群擦肩而過。
蔡歷明正在和男生玩鬧,感到風聲劃過,朝樓梯口望去,恰好看到少女扎起的發(fā)尾隨身形肆意飄動,掃過纖細雪白后頸,留下淡粉紅痕。
腳踝像是一掐就會斷似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xiàn)出難以言喻的雪色瓊漿。
纖弱的身軀在陽光下勾勒出曲線,偏偏每一個動作都有力量,一眼就能看到的生命力。
他看得喉口有點干,耳邊傳來同伴混不吝的聲音。
“最近老秦管得嚴,你和隔壁班文委分了沒呀?”
“早分了,”提到這個,蔡歷明就感到心里一陣煩躁,“感覺每個女的談起戀愛都一樣,黏人又喜歡問東問西的,就算老秦不說我也遲早和她分。”
同伴嬉笑起來,聲音尖銳又戲謔:“得,我們蔡少前幾個月還說特喜歡這款的,現(xiàn)在就膩了。”
“我現(xiàn)在不喜歡女神型的了,”蔡歷明笑了兩聲,“我喜歡甜妹型的。”
“哦~”
周圍響起一陣起哄聲,一下都知道蔡歷明指的是誰。
“寧酒看起來好乖,感覺是牽一下手就會告老師的類型,”有人討論,“但臉是真的好看,每次她被叫到回答問題,總是忍不住看她。”
“追這種乖乖女我們蔡少有一套的,”另一個兄弟反駁,“上次三班那個學(xué)姐,不是也這款的,一開始一見面就臉紅,后來不是也......”
蔡歷明正聽著兄弟們的討論,忽地感到肩膀被人不輕不重地撞了下。
“抱歉,讓一下。”
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后,那群人瞬間安靜如雞。
蔡歷明不爽地轉(zhuǎn)頭,正好對上喬柏林沉靜的視線。
實在忍不了他這副裝/逼的模樣,蔡歷明激情開麥。
“喬學(xué)神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聽墻角了啊,”他譏諷道,“不會也是想談了吧,沒關(guān)系,都是同班同學(xué),要有這個想法光明正大聽,來我們這里取取經(jīng)。”
后面的李銘源被蔡歷明的語調(diào)氣到。
“你這什么話?樓梯就這么窄,我們在后面被你們堵好久了,實在受不了才叫你們讓讓。”
蔡歷明一副隨你怎么說的吊兒郎當樣,眼神依舊挑釁地看著喬柏林。
喬柏林對上蔡歷明故意找事的表情,嘴角扯了扯。
不是嘲諷的那種笑,而是淡然到極致的,像是看著鳥雀自顧自在枝頭上嘰喳。
明明不是多大的表情,蔡歷明瞬間有一種被憐憫到的感覺,一股無名火直沖上天靈蓋。
“臥槽,喬柏林,你再敢對我露出那副表情試試,別以為成績好就了不起!”
“誒誒誒,都是同班同學(xué),蔡歷明你別瘋......”
在旁人的眼里,就是喬柏林什么都沒做,蔡歷明就像瘋了一樣要和他拼命。
蔡歷明的兄弟都被他的舉動嚇到,忙不迭拉著他上樓。
李銘源和祁瑞衡更是一臉莫名其妙。
互相對視一眼,又不免望向突發(fā)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
與蔡歷明的反應(yīng)形成截然反差的,是喬柏林始終溫和的表情。
注意到兩人的目光,喬柏林神色自若,下巴朝樓梯口的方向點了點。
“走吧,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