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福公公就端著個紫檀木托穩步上前,托上那柄流云弓穩步臥著,弓身是深海烏木所制,泛著溫潤的墨色光澤,弓梢雕刻著盤旋的金龍,龍鱗細密逼真,弦尾墜著兩顆鴿血紅寶石,拉動時隱有流云般的弧線,霸氣中透著精致,一看便知是世間難得的珍品。
葉瓊看到那流云弓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幾步就沖到那弓前,立馬把背上那把舊的快掉漆的弓給扔了。
激動喃喃道:“還是這弓有排面,這才符合本郡主的身份嘛。”
葉瓊一高興好話一籮筐的朝著陛下砸去。
“皇伯父您放心,我回頭就讓我江湖上的朋友給您再尋幾個橘子來,定讓皇伯父長命百歲,身體健康,每天吃嘛嘛香。”
端王嫉妒的牙酸,“皇兄,我想要你私庫那把......”
“滾!”端王話還沒說完,皇帝就已經開口打斷了他。
為了防止這倆混賬得寸進尺繼續惦記他的私庫,他連忙命人把這倆抬出了皇宮。
已經習慣了被陛下三天兩頭請出皇宮的父女倆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勾肩搭背高高興興地回了府。
翌日,父女倆就分頭行動,端王去英國公府盯著英國公找那叫榮生的小廝,葉瓊則是去審昨晚那囚衣男子。
葉瓊到錦衣衛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在錦衣衛牢房等了一上午的裴琰,看著姍姍來遲的郡主,沒忍住問了句,“郡主用完午膳了嗎?”
葉瓊摸了摸肚子,“你們錦衣衛還管午飯?”
待遇這么好?
那她的京都巡察司可不能比下去。
裴琰:“......”
“郡主若是不介意,下官讓人去膳房準備。”
錦衣衛還真管飯。
葉瓊一點不帶客氣的點頭,有人請吃飯,不吃白不吃。
很快蹭完飯的葉瓊終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裴大人,昨晚那賊人呢?”
裴琰見她終于想起了正事,連忙回道:“回郡主,人這會關在牢房,下官這就引你過去。”
不多時,葉瓊就跟著他來到了錦衣衛牢房,牢房內寒氣森森,那昨夜追著自己跑了十幾條街的囚衣男子這會正被粗重的鐵鏈鎖在石柱上,手腕腳踝皆被磨出紅痕。
葉瓊上前,想了想,很真誠的問道:“是誰派你來殺定遠侯的?”
囚衣男子垂著頭,背脊繃得筆直,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樣。
一旁有過多年錦衣衛經驗的程七見此情形,連忙開口,“郡主,此人拒不招供,屬下這就命人備刑,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葉瓊擺手,有些嫌棄,“別費那勁了,帶上人跟我走!”
用刑太浪費時間了,且這人看起來就是個硬骨頭,就算行刑逼供把人審出來,葉瓊也不信他說得是真的,她只信自己查到的。
沒辦法,她就是對自己這么自信。
裴琰見郡主要把人給帶走,有些疑惑,“這人郡主要帶去哪?”
“當然是查案呀,裴大人給我找個囚車,我帶他去街上溜溜,我就不信京城這么大,沒有認識他的人。”葉瓊背著昨晚剛從皇帝那打秋風弄來的流云弓昂首闊步,意氣風發的往外走。
路過裴琰的時候,還不忘炫耀了下自己新得的弓。
“裴大人覺得本郡主今日有哪里不一樣?”
裴琰聞言,耳尖一紅,素來沉穩的他,難得結結巴巴了起來。
“郡主....郡主今日氣色甚佳。”
“誰問你氣色了,我是問你我這弓怎么樣?帥不帥氣?好不好看,背上是不是一眼就能讓人覺得我是個武功不凡的大俠?”
葉瓊兩眼亮晶晶,期待地等著裴琰開口夸自己。
裴琰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了。
難怪郡主要把那賊人拉去京城街上遛一遛,敢情這是想要去街上炫耀下自己新得的弓箭。
對上葉瓊那期待的眼神,裴琰喉結滾動了幾下,真誠夸道:“郡主這弓箭樣式別致,一看便知是個利器,郡主好眼光。”
葉瓊得到了夸獎,心滿意足地踏出了牢房,騎著自己的小毛驢'噠噠噠'就往京城街上去了。
從那驢歡快的步子就能看出,這一人一驢今日心情都格外好。
裴琰見狀只好吩咐錦衣衛把那賊人關進囚車,隨后翻身上馬,帶著錦衣衛和囚車往郡主的方向追去。
他雖然不知道郡主想干嘛,但陛下給他的任務就是保護郡主,協助郡主查案。
葉瓊騎著小毛驢走在最前頭,裴琰則騎著馬跟在郡主身后護著她安全。
身后的囚車穩步隨行,錦衣衛們列隊整齊,隊伍浩浩蕩蕩駛入京城街上時,瞬間吸引了周圍百姓的目光。
早就被郡主交代過的王府侍衛立馬掏出銅鑼開始邊敲邊喊。
“京都巡察司辦案,郡主有令,凡識得囚車內人者,或能提供其來歷,同黨等線索,賞銀一千兩。”
“哐——哐——”清脆的銅鑼聲穿透人群,王府侍衛洪亮的嗓音一遍遍重復著懸賞令。
“一千兩?”百姓們瞬間炸開了鍋,方才的好奇瞬間化作狂喜,紛紛擠到囚車前想要看清楚那被鐵鏈鎖住的男子長什么樣子。
吉祥如意見狀,連忙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畫像分發給百姓,并叮囑若是認識畫像之人,第一時間去京都巡查司報案領賞錢。
一眾錦衣衛看到王府眾人這陣仗,都震驚的無以復加。
還能這樣審犯人?
尤其是裴琰,他執掌刑部多年,審犯從來都是密室逼供,刑具相加,何曾見過這般敲鑼打鼓,用賞錢,讓百姓去認人,提供線索的。
簡直聞所未聞。
看郡主胸有成竹的模樣,裴琰只能眼睛死死盯著囚車內的男子,以防旁人趁亂下黑手,殺人滅口。
葉瓊背著弓騎著小毛驢,帶著囚車在京城街上溜達,務必讓每一個京城百姓都記住囚衣男子這張臉。
囚車內被全城百姓打量的男子這會都快瘋了,他捂住臉,眼底滿是崩潰與羞愧。
他本就是江湖上刀山火海闖出來的狠角色,刑訊逼供這些皮肉之苦于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飯,即使被擒,他也沒有絲毫擔心,不就是受一場皮肉之苦的罪,只要咬緊牙關不松口,總有辦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