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塵跨步進來。
抿緊的薄唇像是在做什么掙扎。
跨步進去時,望向南周的視線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不得不說,她很聰明。
可是手段也相當極端。
這種人,好人就好,要是壞人,就很危險了。
成為恐怖分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兒。
畢竟智商擺在那里。
羅姨驚詫的視線落在邢塵身上,帶著驚恐。
即便眼前這人是便衣,即便這人沒開口說話。
可這張臉,她在警局見過。
邢塵視線低睨著她,語氣冷颼颼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不,我不,這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都是她……”羅姨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老太太:“是她威脅我怎么干的,你剛剛應該聽見了,她威脅我,用我兒子威脅我。”
“我是無辜的,我在沈家呆了這么多年,一直盡心盡力的伺候他們,他們嘴里說將我當成一家人,可是背地里卻想害我,卻想拉我下水,南周說的對,她佛口蛇心,不得好死?”
羅姨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邢塵爬去,伸手想抱住邢塵的腿:“警官,警官,你幫幫我,我只是一個伺候人的,我能掀起什么風浪啊?我要是有那禍害人的腦子,我也不至于淪落到去給人當傭人啊。”
刑塵往旁邊移了一步躲開她的手:“羅女士,這些話你得去警局說。”
羅姨挺起的背脊猛的一軟,栽倒在地上。
在回眸望向老太太,見后者坐在床尾,冷凝著她,像是早就猜到了 這一日,正在看好戲。
羅姨滿腔怒火,朝著她沖去:“你個老東西,你不得好死 。”
老太太心驚膽戰的望著她:“我沈家待你不薄。”
“你當然會說沈家待我不薄了,你生來就瞧不起我們這些下人,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外表對人禮貌謙和,可是骨子里永遠都那么冷血無情,我們在你眼里不過是螻蟻。”
南周l離得近,怕被牽連到,側身往刑塵旁邊躲了躲:“刑警官,你得保護我呀!”
刑塵眉頭一跳。
繞過南周,抓著羅姨丟到地上。
三日之前,南周找到他,說要報案,案子就是三年前壓在他們警局,讓他們全警局焦頭爛額的縱火案。
原本已經撤案了,可當事人想再翻出來,他也得接。
于是他們制定方案,上了游輪,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南周明面上的目光是南何,可實際上,還是沈家人。
她料到了請柬不會白白送到她手上。
她跟沈家人斗成這樣了,沈嶠不趁著這次機會在背地里跟江城達官貴人搞好關系反倒是來邀請她?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明知道她是個定時炸彈,可能隨時會將這場活動搞的一團糟。
他還邀請自己,擺明了是挖了坑,等著她來跳。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坑竟然會是老太太親自動手。
不不不....................
她不敢,她還是怕。
就如同三年前的那場大火,她還是怕。
只要她今天從后面出來,一句廢話不說,一刀把她脖子抹了,就沒后來的這些事兒了,
只是啊!
風光了一輩子的人,怎么會到老了給自己留下污名呢?
她自然要找個兇手,只是這個兇手,不太配合罷了。
南周落在地毯上的目光緩緩抬起。
微彎的眉眼里,含得都是難以撥開的笑意。
“老太太今年多大了?快八十五了吧?真可憐,這把年紀都要進監獄, 你這高門小姐出來的財閥夫人,受得了那種環境嗎?不像趙夢,小時候生長環境大差不差的。”
“嘖嘖,真可憐。”
“老太太放心,我會幫你買熱搜的。”
南周眉頭一挑,視線緩緩落在刑塵身上:“交給你了,刑警官。”
她拍了拍身上的長裙,搖曳著身姿去了四樓。
四樓,沈嶠正低頭跟人聊著什么,溫和的面色給人一種儒雅之感。
那人不知道說了什么。
沈嶠面上一喜:“真的?”
“千真萬確,我一直盯著,看見人將南周弄進房間了。”
沈嶠狠狠的松了口氣:“那就好,你下去吧。”
南周不除,他們沈家這一關很難過下去。
盡管他們不仁,可也是南周不義在先。
南周牽著唇從他身后靠近,雙手抱胸吊兒郎當的望著他。
“沈總,想什么呢?這么高興?”
啪嗒——————
沈嶠手中的杯子沒握穩,落在了地毯上。
南周眨了眨清明的眸子,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他:“沈總看見我怎么這么驚訝?”
“ 南周!”
南周歪了歪腦袋:“嗯?怎么啦?”
沈嶠無視她眼眸中的幸災樂禍,繞過她,拿著手機準備撥電話。
南周抬起手中的水晶杯,放在燈光下,透過潔白的杯面看著沈嶠的一舉一動。
許是心情不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液體在杯中蕩漾時,沈嶠的人影微微散開。
一如沈家, 在她的指尖,動蕩不堪。
難以回穩。
半晌,她將杯口傾斜,倒出些許白葡萄酒,指尖在上面來自上而下,寫了一個字:「老」
約莫過了半分鐘,她抽出一張紙巾蓋在上面。
掩去了痕跡,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這沈家,她遲早得吞入腹中。
沈嶠打了十幾個電話出去,都無人接聽。
神色驚慌回眸時,看見南周吊兒郎當的靠在身后。
怒氣沖沖朝著她走近:“人在哪兒?”
“問沈總啊!這又不是我的場子。”
“南周,沈家固然對你有虧欠,但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你沒必要趕盡殺絕。”
“這話不該是我對你們說嗎?何必對我趕盡殺絕呢?”南周腳步微動,朝著沈嶠一步步靠近,臨靠近他時腳步頓住:“你就不好奇,為何今天南何夫婦倆沒來?”
“看來,你還是不如他們了解我。”
“既然結盟了,就該做好共進退的準備啊,南何這樣的盟友,你也看得上?”
南何轉身離開,沈嶠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怒視。
招呼來人:“去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