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家祖墳有問題嗎?我日!”
“這要是死在看守所里,報告我能寫到明年去。”
“刑警官,你倒是說句話啊!”
看守所的人站在急診室門口望著里面正在搶救的老太太。
首先想到的不是老太太的生命安全,而是自己的前途。
平常大家電視劇看多了,總覺得這種事情看一眼就過去了。
只有他們本職工作的人才知道,這要是在他們手上出事了,三年之內晉升無望不說,還會寫報告做檢查,嚴重的會被停職。
誰都不想自己攤上這么個無妄之災。
“關了那么多天都好好的................”
“你這是什么意思?未必在我這兒食物中毒了?那么多人都吃一鍋飯也沒事兒啊!”
刑塵身邊的同事趕緊過來打圓場:“沒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都別上頭,只是工作而已。”
他一邊說著一邊勾著對方的脖子走遠了幾步:“沈家的案子都在他手上,一環出問題興許都能推翻重來,你都不知道沈家請的律師有多難纏,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圈子里的人都說刑塵倒霉。
攤上這么個難搞的案子。
對方消了氣。
無奈的看了眼站在門口一臉凝重的刑塵。
上半夜,沈知寒跟沈嶠還在想著老太太這事兒穩了。
下半夜就接到看守所電話,說人進醫院了。
父子二人匆匆趕到時,醫生正好從急診室出來。
連口罩都沒來得及拆下:“初步診斷是高血壓引起的腦動脈堵塞,俗稱腦梗。”
“老太太往后會有半邊身體都是癱的,再加上年紀這么大了,康復不好做,興許..................”
醫生的話適可而止。
但大家都知道是誰什么意思。
興許這輩子都只能癱在床上了。
沈嶠怒目圓睜的目光落到看守所的人身上。
“是不是你們動的手腳?”
對方很坦蕩:“我們可以配合調查。”
“沈先生的律師應該也很會處理這種事情。”
沈嶠被對方強硬的姿態堵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氣的胸膛急劇起伏。
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才剛剛把人請過來。
還沒過夜,老太太就腦梗了。
沈嶠如鷹似虎的目光環視一周,想從在場人身上找出一些端倪。
目光落在刑塵身上時,眼尾微微往下壓了壓。
篤定的步伐落在刑塵跟前時,正在思考什么的人緩緩抬眸望向他。
“沈先生?”
“刑警官還真是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如果不是你從中阻攔,我母親也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情。”
“沈先生,我沒那么大本事阻攔你。”
“橫隔在你跟前的從就不是我,而是法律,”真不想出事情,當初就不要干這種殺人放火的勾當。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就要做好被人推翻的準備。
殺人放火之前不想著往后的路。
栽到警察手里就開始想著了?
早干嘛去了?
拉屎的時候不脫褲子,拉兜里了才想起來?
“路徑不同,但法治的約束是相同的,沈先生是高知,應該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在哪兒、”
急診室門口的對峙沒那么容易落幕。
但也很難再起什么沖突。
畢竟,老太太自身有高血壓史,看守所又查不出什么來,只能自認倒霉,等人醒了再說。
刑塵跟同事先回單位。
路上,身旁人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開車嘀咕著:“這沈家祖墳是不是有問題?怎么接二連三的出事?”
“要不你去提醒提醒人家?”刑塵沒好氣反問:“他們心狠手辣殺人放火也是祖宗的鍋?”
混的好怪祖宗。
混得不好也怪祖宗。
祖宗死了還要倒大霉。
當他們家祖宗也是造孽了。
同事見刑塵火氣大,伸手摸了摸鼻子:“我哪兒是這么個意思啊!”
“不過要我說,那沈嶠也是個斯文敗類,竟然覺得是你害了他媽,惡心!回想三年前,一家人都在謀著人家小姑娘的命,人家當時該多絕望啊!”
說起南周..................
刑塵想到了他家里那個明末清初的碗。
那個價值幾十萬的碗。
他剛剛站在病房門口時,才隱隱約約想到,自己早就掉入南周的陷阱里了。
成了她的棋子。
她的坦誠,她的委屈,她的無奈,和她那看似疏遠的關心,都是演的。
只是為了他能成為棋子。
年前她說快過年了。
表明希望事情能緩到年后再說,而公檢法又是個很奇怪的單位,說的是年初八上班,但是十五之前別想把審案子的,查案子的,搞檢驗的人湊齊。
老太太這個案子,時間有些久遠,即便是證據檢驗,也需要時間。
昨天,他催對方快點。
對方說元宵節之后給。
結果元宵節當晚,老太太就癱了。
人被撈出去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這一切,很難說沒有南周的手筆。
刑塵曲起關節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他很頭疼。
這女孩子................早就變了。
平云山別墅里。
樓敬淵撐著掌心,抬起身子居高臨下的望著南周。
等著她在這種尷尬的時候接完電話。
那側說了幾句什么。
她汗噠噠的臉面上,神情微微沉了沉。
丟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樓敬淵這才松了口氣,繼續沉下去。
臥室里,溫度高漲。
他來不及多問。
有時候,停下來還挺要人命的,這種時候能讓南周接電話都是他善心大發。
直到一小時之后、
溫熱的毛巾擦著她臉上的汗漬時,詢問聲才起:“她怎么了?”
“癱了,”南周呼吸急促,翻了個身示意樓敬淵擦擦她的后背。
“沖個澡好嗎?我換下床上用品。”
“好累,不想起來。”
“明天再換吧!”
“不行,”男人語氣很正經:“你最近背上起濕疹了,要注意衛生。”
南周很想吐槽,要不是你天天給我弄一身汗,我能起濕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