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舅爺為什么突然放手?”
“沒說,”沈嶠端著茶杯的手輕顫:“他讓我們就此作罷,別 在肖想其他,南周身后的人我們惹不起。”
“到底是誰?連舅爺都忌憚。”
沈嶠想了一晚上,能讓石家都忌憚的人實在是不多。
石容其坐上現如今的位置,能同他平起平坐的人屈指可數。
他來江城,必然是沖著幫他們解決事情的態度來的。
可事情解決過半便急急收手。
不然是有什么人撼動了他自身的利益。
南周啊!南周!你還真是厲害。
沈嶠腦海中突然響起南周離開時說的那句話:「我既然沒死,就一定會讓你們后悔」
沈知寒坐在對面,微微側身,長臂搭在茶桌上。
“那媽媽和奶奶的仇就這么算了?”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沈知寒笑了聲:“南周不會心慈手軟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留敵人一命,會有多危險。”
她干 的就是趕盡殺絕不留后患的活兒。
這是她的一貫手段。
“舅爺說了,只要我們不沖上去,可以保我們一命。”
沈知寒低垂首,望著茶壺里正翻騰著的水。
沈家家業大,這些年沈嶠布局大,投資多,即便江城企業倒了,光信托基金都夠他們幾輩子衣食無憂了。
可若是真就這么倒了,讓人怎么甘心?
水壺里霧氣升騰的瞬間。
迷了也得眼。
他微微偏頭,移開視線,獲取短暫的清明。
平云山臥室里,被子被掀開時,南周混沌的腦子有了須臾的清醒。
樓敬淵還沒躺好,她裹著被子翻身滾了過去。
迷蒙的語氣聽起來很累:“很久。”
男人寬厚的臂彎摟住她,刻意避開她后背的傷口:“睡吧!”
南周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十點。
她起來時,樓敬淵用過早餐在書房忙。
樓之遙跟樓遇站在一樓落地窗看著外面。
南周走近才聽見二人嘀嘀咕咕的。
“你說他受什么刺激了?”
“被打死了我們倆能繼承他的遺產嗎??”
樓遇有種淡淡的冷漠:“你只考慮遺產不考慮他要是死了,三個人的炮火變成了兩個人的怎么辦嗎?”
分錢的時候覺得爹媽生多了。
承擔壓力的時候又覺得爹媽生少了。
他們仨就在彼此嫌棄,又互相抱團取暖中度過了整個青少年時期。
“日!”樓之遙很惶恐:“那還不去撈進來。”
樓之言要是死了。
她得多慘啊!
南周走過去時,二人剛好拉開一側推拉門出去。
而南周————就這么好巧不巧的看著林陌一個過肩摔跟狗子似的,丟在地上。
以前,趙夢養了一只狗。
專門撿回來的一只惡犬。
好幾次發瘋,趁著她回老宅的時候狂吠。
恨不得沖上來撕咬她。
而林陌老早就看那只狗不爽了,忍了幾次之后,在一個清晨,將那只狗拎起來甩到了地上,又丟到了樹枝上掛起了。
就如同他今天對樓之言這般。
只差最后一步了。
南周心驚膽戰的拉開門,一聲怒喝響徹后院十畝草坪:“林陌。”
林陌剛拍了拍手還沒來得及炫耀,被南周這一喝, 嚇的立馬立正站好:“大小姐!”
南周氣呼呼走過去,扶起樓之言,不悅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你在干什么?”
“他想學功夫讓我教他。”
“是這么教的嗎?”
林陌憋了憋嘴:“不被打怎么練的熟啊!”
南周吻了吻氣息。
望著林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林陌嘖了聲,望著一旁裝鵪鶉的樓之言:“你倒是說句話啊!”
樓之言扶著腰站起來,疼的齜牙咧嘴解釋:“小嬸,是我讓林陌教我的。”
“你...................”
“周周!進來。”
南周還想說什么,樓敬淵不知何時站在了落地窗外,喚著她。
南周松開樓之言,有些遲疑,但還是抬步朝著樓敬淵走去。
“你忙完了?”
“先吃飯,”樓敬淵握著她的手朝著餐廳走去。
“好端端的,之言為什么突然想學功夫了?”
“估計是受挫了,意識到自己確實不行了,”樓敬淵一邊布菜一邊解釋。
南周還是有些心慌,林陌沒輕沒重的,萬一把人打殘了怎么辦?
“你要不要請個專業的師傅教他?”
樓先生眼皮都沒抬一下:“林陌就很專業。”
“可他沒輕沒重。”
樓敬淵語氣依舊很淡:“快打死了知道把人送醫院急救就行。”
“先吃飯,”樓敬淵阻止了南周的喋喋不休。
南周這頓飯,吃的有些愁眉不展。
直到吃完才想起來問他:“港城的事情解決了嗎?”
“家里有人解決,”樓敬淵溫聲回應。
“石容其估計也沒心思管沈家的事情了,你若是想趕盡殺絕一網打盡的話............”
“先留著吧!還沒到時候。”
樓敬淵這句話是試探,如同昨晚試探林陌一樣。
但南周剛起來,完全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
更沒多想。
所以等她看見樓敬淵唇角下壓時,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高興?怎么了?”
“沒怎么,”樓敬淵伸手摸了摸她的長發:“別多想。”
“吃好了嗎?”
南周點了點頭,樓敬淵越過桌面牽起她的手上樓。
書房里,蓮花香塔上燃著香,煙霧如云海似的倒流下來。
隱約的檸檬味傳入鼻尖時,南周在間隙里聞到了幾絲煙草味兒。
樓敬淵不常抽煙。
偶爾來幾口雪茄,但也不多抽。
能讓他在屋子里點香蓋味道,想必這煙沒少抽。
“這是什么?”深紫色錦緞盒子映入眼簾。
樓敬淵示意她打開看看。
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只玉手鐲,通體晶瑩的質感一看就價值不菲。
“母親給的,讓我帶回來,昨晚本該給你的,擔心打擾你睡覺就沒及時拿出來。”
“這太貴重了,”南周不好意思接,人都沒見到,收了人家不少禮物。
她良心過不去。
“給你就收著,”樓先生語氣不容置喙。
沒給南周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