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
幾位商人正陪著當地的領導喝酒。
把酒言歡之余還放聲高歌,唱了幾句映山紅。
那架勢,紅頭半邊天。
一頓飯,從六點半吃到九點。
眼看著差不多了,有人勸酒:“最后半杯酒,趙主任,喝完我們就走了。”
“實在是喝不下了,年年有余年年有余,”被勸的人搖手推辭。
“趙主任,酒杯不干人不凈,咱也不敢往下一步走啊!”
“盧書記可看著呢!”
對方看了眼盧軍,見他沒說話啊,就意識到這是敲打!
對方沉吟了一會兒,赴斷頭臺似的端起桌子上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一行人鼓掌叫好。
拉開門正準備出去,才走到門口。
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老趙?”
“老趙?你別嚇我們 ,快起來。”
身旁又初入職場的下屬俯下身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天!沒氣息了。”
盧軍聽到這話,震驚不已。
剛想走近查看情況,就見走廊盡頭的兩個身影走到他們包廂跟前,款款停住腳步.................
盧軍認識樓敬淵嗎?
認識!
港城見過。
石容其的壽宴上,對方拿著他 的手跟他細細介紹。
說他是樓家三爺。
從商。
身家萬貫。
公司剛遷到江城,回國做貢獻來了,讓他們留個聯系方式。
他掏出手機掃對方二維碼時,乍一抬眼間,就覺得這位樓三爺臉上的那種鄙夷之態,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
好似自己污染了他的朋友圈 。
僅是那一眼,他加了樓敬淵微信,但卻一直在躺尸。
逢年過節,他會給同僚、領導發問候短信,但是不敢給他發。
哪怕是群發,也會自動將他篩選他。
他一直以為樓家跟石家關系匪淺,最起碼是手拉手的戰友情誼。
可直到上周,石容其親自給他打了一通電話,說了兩件事情。
其一:護著沈家。
其二:防著樓敬淵。
他那時才明白,哪有什么手拉手的戰友情誼。
利益跟前,都是敵人。
所以盧軍今晚在這里見到樓敬淵時,第一反應是心顫。
第二反應才是想起給石容其打電話。
至于喝死人這件事情,下屬可以解決。
他拿起手機的瞬間,樓敬淵詼諧的語氣在門前傳來:“盧總不急著救人,這是要給誰打電話呢?”
出門在外, 有些職務不好在外人面前喊。
都會以總代稱。
樓敬淵的這聲總給的可不是盧軍面子。
“樓董說的是,我正準備打120.”
“哦!”樓敬淵存了看好戲的心思,好整以暇的退了一步,靠在墻后望著眼前這場鬧劇。
救護車來時。
人都沒抬上擔架。
就宣布死亡了。
饒是盧軍想從中操作,也沒機會。
人當場死亡,和送醫途中死亡,亦或者在醫院死的,可都不一樣。
前者責任在這群人身上,后者,可以在醫護身上。
而樓敬淵這座大山在跟前壓著,盧軍即便有心思操作,也沒機會。
人被蓋上白布抬走,樓敬淵才牽起唇角笑了聲:“盧總可真是石老的好幫手啊!他會謝謝你的。”
樓敬淵深諳世事。
手段有商人的狠厲,也有政客的精準。
盧軍剛坐上車。
司機就將手機遞過來了:“領導,有人拍了視頻發到網上,已經火了。”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中,您的臉是被打碼的。”
盧軍一愕,伸手接過手機看了眼。
過了片刻才怒狠狠道了句:“掩耳盜鈴,簡直就是掩耳盜鈴。”
越掩飾,只會讓人越想扒拉。
到時候聲勢浩大,他必死無疑。
盧軍手都在抖。
他距離高位,只有一步之遙了。
這件事情,鬧得風雨飄搖。
南周翌日清晨起來進主臥衣帽間換衣服時,難得的,見樓敬淵這個點了還在床上。
對方聽見門口響動聲,抬起臂彎看了她一眼。
“吵醒了?”
“沒有,”男人嗓音暗啞,撐著身子坐起來,躺在床上朝著南周伸出手。
南周識相走過去,坐在床沿端詳著他的臉色:“你看起來很疲倦。”
“昨晚幾點回來的?”
“快三點。”
南周詫異, 眼簾一挑,但也僅是一瞬間就放下了。
樓敬淵等著她問話,結果等了半天什么都沒等到,有點陰濕人夫似的問她:“不問問我干嘛去了?”
“能說你會告訴我的,”南周回答的很巧妙,結合她的面部神色,大概意思就是你不說我也不敢問啊。
樓敬淵錯愕了片刻,感覺自己被將了一軍。
不氣,反而笑了。
落在南周身上的手緩緩的撫摸著。
拿起一側的手機遞給她:“打開看新聞。”
“我去拿自己的手機。”
“就用我手機看。”
南周:............“我以為手機是私人物品。”
“夫妻之間,哪有什么私人物品?應景州前任女朋友就是因為頻繁查他手機,他受不了,跟人分手了。”
南周聽出這話的苗頭了:“你希望我查還是不希望我查?”
樓敬淵含笑望著她,眼里沒有絲毫的躲閃,平平淡淡開口:“希望。”
“你很奇怪,別的男人都不希望。”
“我不是別的男人,你也不要用對待別的男人的方式來對待我,周周,你那恰到好處的邊界感,對我來說,是疏遠、疏離。”
“我需要明目張膽的愛意與偏愛。”
“我只有你,這點你可以堅信。”
南周沒繼續跟他聊這個話題,怕聊多了把自己繞進去。
一個男人,小氣是有辦法對付的。
但當他又小氣又聰明還是你老公的時候,對付起來就很煩了。
拿起樓敬淵的手機打開某app點開本地新聞。
乍見上面的標題時,一愕。
他昨晚出去干這事兒去了?
“盧軍是石容其的人。”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