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何心里一揪。
腦海中閃過的,是年少時分的場景。
當年大學畢業分道揚鑣時,那個女孩子,也曾穿著白裙子摟著他的脖子哽咽著讓他陪她出國。
可他拒絕了。
自此以后,天人永隔。
前程過往莫名從心底鉆出來,像是螞蟻啃食南何的心臟,讓他難受的難以喘息。
片刻,寬厚的大掌落在柏蕊腰后,摁著她緩緩貼向自己。
恨不得將人揉進骨髓,填滿年少時的空洞。
人性的復雜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糾結,害怕,惶恐,可又沉迷于這段不正當關系帶給自己的新鮮感,如同少年的鮮血澆筑到他即將枯敗的**上。
讓他有了片刻鮮活。
他想彌補少年時的過錯,可當初的當事人已不在人世,從而只能借助眼前的女孩子來完成人生中一些無法實現的幻想。
這幻想,讓他既害怕,又踏實。
既興奮,又緊張。
他像吸血鬼,正在一點點的試探著日光對自己的灼傷度有多厲害。
凌晨兩點,房門輕輕合上。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緩緩掀開眼簾。
翻身調整了一下姿勢。
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眼。
「銀行卡到賬五百萬」
境外銀行轉賬,還不是南何的賬戶,她深知,即便吳灣找上門了,這筆錢她也拿不走。
隨著大門關上的聲音傳來,柏蕊緩緩的從床上坐起來。
拿出手機截圖發了出去。
靜寂的夜晚悄無聲息,連帶著中央空調的工作聲都能聽見。
平云山太大。
又在森林里。
夜晚若是一個人,所有的聲響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床頭的震動聲響起。
南周拿起手機看了眼。
目光落在境外賬戶四個字上,舒展的眉頭狠狠皺在一起。
拿著手機正準備翻身坐起來,擔心吵到身邊人。
起身之前回頭看了眼,這才發現,身邊空蕩蕩的.............
樓敬淵不在。
南周眼下沒來得及細細追究他去哪兒了。
只拿起手機回消息,讓柏蕊將個人賬號發過來,發給林陌,讓他追蹤境外賬戶來源。
豪門中,不乏各種洗錢手段。
贓錢到各個國家的賭場溜達一圈,又合理合法的回到自己手中。
或者,有些大佬實在是喜歡自己養的小情人,擔心正宮威脅到對方,也會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將錢滾一圈,在通過第三方打給情人。
保障對方利益又能讓自己看起來干干凈凈,多好的手段啊。
而顯然,南何就是第二種人。
起居室斗柜上,長期放著恒溫水壺。
南周指尖在水壺上方點了點,滴滴聲在靜謐的夜晚里充斥著自己的大腦皮層。
讓她混沌的腦子逐漸清明。
嘩嘩的水流聲像是腦海中流動的血液,讓她在不斷思考著該如何走接下來的路。
喜歡出風頭的南月沒出席宴會。
柏蕊懷孕了,但吳灣并沒有動手。
她看起來,像是默認這一切的發生。
她該好好想想,接下來還有誰能撬動他們的利益。
太沉靜了。
無論是吳灣還是南月,都太沉浸了。
表面平靜無波。
即便底下波云詭譎,也讓人無端心慌。
她端起杯子喝了大半杯水,手臂撐在斗柜上,微微垂首,絲質睡衣的袖子垂下來,袖口上的蕾絲隱約間觸碰到她的手背。
南周定睛瞧著因為自己動作而晃動的睡衣袖口。
蕾絲晃蕩到手背上她有感覺嗎?
有!
不太強烈罷了。
可忍可不忍。
一如柏蕊跟南何的關系,對于吳灣而言,可忍可不忍。
他們都三十來年的夫妻了,利益交纏不是一兩句話的事兒。
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如果還會因為一些外在事情而影響到自己的利益,這半輩子也白活了。
抉擇之下, 誰都會選利益。
南周緩緩直起身子,臂彎垂落下來。
可忍可不忍,無非是因為,刀子沒戳他的七寸啊!
柏蕊對她沒作用!
那若是..........................
南周輕笑聲響起。
篤定自己心中想法,剛轉身,就看見門口站著的身影。
樓敬淵站在門口端詳著她,
昏暗的視線下,不聲不響的站在那里。
嚇的南周心跳漏了一拍。
面色有瞬間的寡白,連帶著人都往后退了幾步。
樓敬淵見她嚇著了,疾步進來伸手按開起居室的燈,語音中有些沙啞:“嚇著你了?”
南周驚嚇過度,說話來的話都帶著苛責:“你為什么站在門口不出聲?”
樓先生走過去將她摟進懷里,輕輕安撫著她的后背,柔著嗓音開口:“我也剛到,不到兩秒鐘。”
男人有意讓氣氛輕松些,含著笑意開玩笑:“我下次注意,盡量走路聲大些,學貓不學狗,好不好?”
南周嬌嗔著想推開他。
卻被人摟的更緊。
樓敬淵在內涵她,她時常說院子里的幾只貓很優雅,走路都沒聲兒。
這人明顯是記著了。
再加上樓之遙說過,她沒住進來之前,平云山 并未地毯通鋪。
直至她回來的前一個月,這件事情才安排上。
總不能好處她拿了。
責怪聲卻落到樓敬淵身上。
她站在原地,放棄掙扎:“這么晚了,不睡覺,你去哪兒了?”
管他?
樓敬淵低睨著她。
對南周這硬邦邦又帶著質問的詢問帶著異樣情愫。
厭惡???
自然不,他不但不厭惡,還非常喜歡。
他喜歡他的妻子管著他。
“樓遇生病了,醫生剛來,我上去看看。”
南周一愕,抬頭望向他:“嚴重嗎?”
“病毒流感,醫生開了藥,在打點滴。”
“那你不陪著他,怎么又下來了?”
樓敬淵嘆了口氣,心想,幸好他下來了,不然,這丫頭不見得什么時候能從自己的情緒中走出來。
“你每天晚上這個點會起來上一次衛生間,怕你看我不在會找我,就下來看看你。”
他說的是事實。
她確實每晚這個點都會起來上一次衛生間。
很準時。
而這一切都歸功于樓敬淵每天晚上遞來的那杯牛奶。
南周靠著斗柜望著他,深邃的眉眼下是高挺的鼻梁。
她讀書的時候,班級里的物理老師戴著一副無邊框眼鏡,斯文、干凈、渾身上下散發著文人風骨,有種清冷的勾魂感。
此時她望著樓敬淵,伸手撫摸上他的眉眼,然后順著鼻梁往下....................
“你戴眼鏡一定很好看。”